万不得已，他只好如此干巴巴的说道，却又像是心下还存一丝侥幸一般，便又深深的看了萧子窈一眼。</p>
“但是，总之，不管你最后如何做决定，都要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p>
“你以前总是生病，现在却总是受伤，这样太不好了。”</p>
“我总归还是你的哥哥，总有资格劝劝你这些吧？”</p>
萧子窈没有说话。</p>
却是此时，郝姨正好奉了茶来，上好的瓜片，袅袅飘香——这倒很是符她如今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萧六小姐到军长夫人，高低不见，贵贱难言。</p>
“喝茶。”</p>
萧子窈说，“喝完也给宋小姐带些回去吧，就当是礼尚往来。”</p>
“这太贵重了，我不敢收。”</p>
萧子山低声道，复又低眉顺眼的站起身来告辞，适才离去了。</p>
偏她一点儿也不挽留。</p>
郝姨只管吞吞吐吐的立在一旁。</p>
“夫人，他……”</p>
“没什么大事。”</p>
萧子窈很快的摆了摆手，又将那药材往她手上一丢，就说，“郝姨，这东西你可看清楚了，我可是连动都没动过的——你这就把东西拿出去丢掉吧，这样你之后也好向沈要交代。”</p>
郝姨不由得有些动容，于是微一颔首，道：“……多谢夫人好意。”</p>
萧子窈恹恹的瞥了她一眼。</p>
“郝姨，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我不想为难任何人。”</p>
“我明白夫人的难处……”</p>
“郝姨，你说为什么人活着总有那么多难处啊？”</p>
萧子窈就笑，那话音失落落的，只不过，她笑的却不是郝姨，而是自己。</p>
“以前我爹爹还在的时候，就总说自己有难处，不能常常陪家人，只希望自己老了以后可以早早的抱上孙子孙女，享天伦之乐——可是后来，我大姐还没来得及把孩子生下来，就在东北牺牲了，我二姐虽然把孩子生下来了，却是一尸两命，后面又到了我的哥哥们，还未娶妻就死的死伤的伤，最后才是我，有过两个孩子，却无一例外的都没了。”</p>
是时，她眼波既清且柔，像湖面淡淡的粼光，不动声色的冷淡，又似是而非，却总之有些凉，冰凉寒凉凄凄凉，正配她凉凉的嗓音。</p>
“我其实并不觉得人非要生孩子不可，就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喜欢孩子的人偏偏命里注定没孩子，就算有了孩子之后也留不住，哪怕养大了也终究还是会死光。”</p>
她几乎是把所有人都说尽了。</p>
郝姨实在有些不忍，便安慰道：“夫人，万事都要讲求一个缘分，有时候事情不成，也许只是缘分还没到，一旦缘分到了，事情就会变得想拦也拦不住，想抢也抢不走，我家宝儿就是这么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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