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首辅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山泽的首领修为固然未知,但凶神的力量是摆在眼前的,非大物不可抗衡。 且凶神的危害也显然不是山泽这些人能比的。 他目视姜望掠空而走。 面色很是严肃想着当下局势。 乌啼城主一系与副城主一系决裂,虽其中有些疑问,基本也可以说是事实。 但乌啼城主却迟迟未归。 副城主渺无踪迹。 甚至褚春秋也莫名的不见了。 现在山泽的人来到乌啼城,明目张胆的救了井三三,等于一切都已摆在台面上。 山泽的首领是很大的问题。 忽然出现的未知凶神,更是将事件又抬高了几筹,开始变得复杂。 副城主一系不仅勾结了山泽,也勾结了妖怪? 眼下的问题,找寻副城主反而不那么重要。 张首辅此时更在意的还是山泽的那位首领。 因为目前能与之应付的,似乎只剩他了。 顾老已伤。 褚春秋不见踪影。 梅宗际以及陈锦瑟怕是并非山泽魏先生的对手,他再被山泽的首领缠住,局势就相当危急。 他转眸看向城外。 柳翩与程颜的战斗还在继续。 程颜是否有问题,至今没看出来。 张首辅也没觉得是程颜在放水。 因为他的对手是柳翩。 是不曾铸就黄庭,也能踏上修行路,传闻入了澡雪,实则入了澡雪巅峰的柳翩。 可以说,自从柳翩的名字传出去,他就代表着传奇。 铸就黄庭是基础,无黄庭者非修士。 但柳翩却是个例外。 此人当然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而柳翩出自乌啼城,也更证明了乌啼城里藏着的秘密有多值得垂涎。 没有黄庭却能踏上修行路,往大了说,若以此法成道,人人皆可修行,不再看资质。 但柳翩是副城主一系的人。 或者说,自乌啼城的神秘面纱被稍微揭开后,展露奇异力量的皆是副城主一系。 反观乌啼城主一系的修士,就是很正常的修士,到死也没见有谁施展与众不同的力量。 由此,张首辅就很好奇,副城主到底是何身份? 根据后来崔平碌的说法,乌啼城一开始只有城主,并没有什么副城主,副城主是突然出现的,但这事垅蝉青玄署也管不着,便没有特别询问什么。 想弄清楚这些,要么找到副城主,要么等来乌啼城主。 只是张首辅觉得,眼下更重要的还是朝着神都求援。 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乌啼城外往南,大约五十里。 姜望瞬息而至。 他环顾左右,说道:“你不在深山里藏着,跑出来作甚?” 话音刚落。 周围山景忽然旋转,霎时变了模样。 虽然还是在山里,但明显换了一座山。 姜望也不觉有异,又不是没经历过。 凶神斧刻能把刻在石头上的符号或图案化作现实,图纹多样,旁人是看不懂的。 所谓现实,就是凶神斧刻捏造的小世界,但又非凭空的变出来,场景是现实存在的。 只要目标的修为没有超过祂太多,在此世界里,祂就是绝对的神。 直接先把姜望拽入此方世界,更证明着凶神斧刻很是谨慎小心。 祂没有现身,准确地说,只是拟化一头虎出现,代表祂面对姜望。 “又是你。” 凶神斧刻的语气不太好。 姜望笑道:“虽然是我,但已今非昔比。” 凶神斧刻拟化的虎,略有紧张的退后几步。 祂能感觉出来,姜望很危险。 的确相比上次见面,判若两人。 “我是妖,你是人不假,但我上回没杀你,你这回也别杀我。” 姜望说道:“毕竟是凶神,对比蚩睨,你胆子是否太小了点?怪不得青玄署给凶神排名,把你还排在了蚩睨的后面,以前我无法确认,现在几乎能明确,纵是凶神之末,你可比蚩睨强多了。” 凶神斧刻说道:“我胆子大或小,与你无关,我出现在这里,也与你无关,你最好走远点。” 姜望说道:“是否无关,你说了不算,你得先告诉我为何出现在这儿。” 凶神斧刻沉声道:“你莫非以为我是怕了你。” 姜望闻言,直接摩拳擦掌道:“我杀了凶神蚩睨,正好也想瞧瞧凶神斧刻的真正力量。” 凶神斧刻拟化的虎目中流露出一丝震惊。 姜望笑道:“不信?” 凶神斧刻摇头,说道:“信与不信并不重要,我就没想和你打,蚩睨那个蠢货,死了活该。” 姜望摆手道:“你还是没弄清楚状况,现在并非你想不想打,而是我打你,你躲不掉,真要不想打,就回答我的问题。” 凶神斧刻语噎。 无论能否打得过姜望,祂都不想打。 但躲了这么些年,遇到的人里,祂认为姜望是最气人的。 上回其实祂差点没忍住要弄死姜望。 最终还是忍住了。 何况现在姜望明显更强了。 更没必要动手。 说起来,祂也并不擅长打架。 但烛神大人有命,祂自肝脑涂地,直至遇到一个人,祂被打得毫无脾气。 就更不喜欢打架了。 尤其烛神陨落,没有了能让祂甘愿听命的存在。 祂哪怕一觉不起几百年,把自己睡死,也不想被打死。 因而就算是很弱小的人,非必要,祂都不想杀,无法确保之后,会不会惹来更多的麻烦,万一出现个打不过的怎么办?那不就得被打死了?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便秉承着惹不起躲得起的想法,尽可能远离人烟。 但你不找麻烦,麻烦总是会自己找来。 祂再怎么样也是凶神,不是什么不起眼的小家伙。 垅蝉里的大人物,其实都知道祂的存在。 只是因祂没有主动招惹祸端,还算相安无事。 可这回,祂不得不露面。 因为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祂怕不管的话,事后替别人背了锅,平白又招惹一堆麻烦。 看着姜望,凶神斧刻讲了实话。 姜望问道:“你丢了什么?” 凶神斧刻说道:“为了不让人打搅,我经常会刻画些石头,纵有人误入我所在之地,也能不知不觉把他们转移走,但有一块蕴含着我更多力量的石头,在我一觉醒来,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