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没说什么,看向常祭酒,直接言出法随,问道:“告诉我,你刚才是否装晕?” 言出法随并非只能办到让说出的话产生实际效果,仅需换个说法,其实就能办到很多事。 如果只是问问题,自然不属于言出法随,但加上前缀就不同。 帝师让常祭酒告诉他,后者就必须得告诉他,是会发自内心的说出实情。 当然,因为目标是常祭酒,如果这话用在姜望身上,是不管用的。 是帝师修为不够,也是言出法随的造诣不够。 所有人都在看着常祭酒,等待他的回答。 陈重锦格外紧张。 常祭酒此时抬眸看向帝师,声音铿锵有力道:“是。” 这话一出,全场皆寂。 陈重锦是喜出望外的松了口气。 鱼渊掌谕们不敢置信。 帝师皱眉。 常祭酒像是忽然回神,他好似很痛苦般抱住脑袋。 有鱼渊掌谕想起什么,激动大喊道:“定是浔阳侯对常祭酒的神魂动了手脚,这个回答绝非常祭酒本意,如果浔阳侯的修为是真,能避开帝师的言出法随,就很合情合理!” 其余的鱼渊掌谕纷纷醒悟,再次大声指责姜望,闹哄哄的如菜市场。 姜望心道,真是不出我所料。 那么现在也没什么好说了。 帝师却陷入沉思。 常祭酒在前面就先打过预防,现在有此结果,表面看很合理,但无论再怎么偏向常祭酒,帝师亦觉得似乎有问题。 陈重锦则是终于明白之前为何会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原来常祭酒是在这里等着。 他因此反而更不会觉得是姜望对常祭酒的神魂动了手脚。 陈重锦面色隐有挣扎,终是下定决心般说道:“简直荒谬,常祭酒自醒了又晕后,所作所为处处都有问题,你们说了这么多,能拿出一点证据么?铁定的事实摆在这里,非得往阴谋里想?” 姜望有些意外看了眼陈重锦。 鱼渊掌谕们可还不知道此时的陈重锦已与昨日之前的他不同,整日里只想着勾栏听曲,无人问津的皇子,他们身为鱼渊学府的掌谕,根本不在怕的。 没事的时候敬他是皇子,出了事,怼他两句,又有何妨? 于是,好几位鱼渊掌谕开始怒斥陈重锦。 当然,太难听的话肯定不能说。 就只针对姜望和常祭酒的事。 陈重锦一时也有些上头,以一己之力怼好几位鱼渊掌谕,竟未落下风,然后又有别的鱼渊掌谕参与其中,很快陈重锦就抗不住了,被怼的节节败退。 帝师心烦意乱,怒喝道:“都给我住嘴!” 陈重锦面色一凝,意识到自己有些草率了,就算想帮姜望,但跟鱼渊掌谕们如泼妇骂街般吵起来,不仅明显过了头,也一下得罪了整个鱼渊学府。 这可不是好事。 姜望摇摇头,这场闹剧他已经看腻了。 前面还忍着,是争取多给阿姐一些时间。 现在他不想忍了。 “常祭酒的神魂有没有问题,他自己最清楚,双方对此事争论没有任何意义,至少在我心里,常祭酒隐藏这么多年,终是露了破绽,这便足够让我杀他了。” 姜望看向帝师,看向那些鱼渊掌谕,说道:“若想拦,尽管来,我不介意多杀几个。” 又有鱼渊掌谕忍不住说道:“现在装都不想装了么?我们站在这里,倒要看看浔阳侯怎么杀,有能耐把我们都杀了,之前说浔阳侯有可能是妖,我等还保持怀疑态度,现在看来,这就是事实!” 姜望懒得回应,直接抬手。 莫名气机已锁定那名鱼渊掌谕。 帝师瞳孔骤缩,疾呼道:“浔阳侯,不可鲁莽!” 姜望根本没理,食指轻点。 那名鱼渊掌谕顿感呼吸困难,很快窒息而亡。 准确地说,过程其实很短暂。 从感到呼吸困难再到窒息而亡,仅在一瞬间。 帝师连言出法随都来不及施展。 虽然使出来也没用。 但真的杀死这名鱼渊掌谕,姜望自己也愣了一下。 居然没人拦着? 他看了眼国师府的方向,微微眯眼。 接着又抬手指向常祭酒。 帝师这次很及时言出法随,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镇!” 话音落下,他面色陡然一白。 可硬是忍着,以最快速度掠向常祭酒。 想要以言出法随镇住姜望,在他看来是不可能的,但只要有一瞬,也够他救人了。 然而这一瞬也没有。 甚至帝师奔袭的途中,面色再次惨白,直接吐了口血。 若是全盛状况,或许能做到,但此时的帝师状态并不好。 言出法随的能力也就更有限。 他踉跄跌倒,怒目欲裂。 但常祭酒并没有死。 因为曹崇凛出现在了鱼渊学府。 险而又险,又恰到好处的拦住了姜望的攻势。 姜望心道果然。 他想直接杀了常祭酒是办不到的。 而那名鱼渊掌谕的死,怕也是有人乐意看到的。 因为有了这件事,神都百姓们声讨姜望的动静就会更高。 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清的。 但姜望既然动手了,就没觉得这是个问题。 那名鱼渊掌谕是否无辜,姜望不去想,正因担心常祭酒是无辜的,已经把这件事弄得很麻烦了,他虽非嗜杀之人,可也不想再因这种问题给自己找麻烦。 只能说,那名鱼渊掌谕恰好撞了上来。 躲在曹崇凛身后的常祭酒,神色有些莫名。 他没想到姜望居然真的敢动手,心里有些慌是必然的,可见到国师现身,他又松了口气。 只要打死不认,就拿神魂被动了手脚说事,没有任何证据,姜望就杀不了他。 “浔阳侯,事情尚未水落石出,直接杀人性命,还是鱼渊学府的一位掌谕,更是打伤了甘梨以及神守阁这么多修士,有些太过了。” 曹崇凛面无表情看着姜望说道。 姜望则笑呵呵说道:“常祭酒的神魂并无问题,他之前装晕也是事实,你等不信,我没办法,但我话就放在这里,无论是谁,谁想拦,那就打。” “先前想和国师切磋一二,被国师拒绝,现在除非国师哪来回哪去,否则只能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