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了七尺厚的光墙,心里一阵阵的发虚。可形势不由人,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了退路。 大家之所以退到墙边,是距离围墙远些,可以起势奔跑,形成巨大冲击力。 为了使步调一致,拢共十一组,由乔峰一人喊号。他喊一二三,各组往前迈出三步。 乔峰一刻不停,语速越来越快,最后众人快跑起来。 接近光幕时,十一组一百多人,齐声呐喊着:“杀。” 随后双手紧抱木桩,撞向了黄光围墙。 光幕起初没有反应,有的木桩楔进去五尺,有的楔进去三尺,最差也有一二尺。 乔峰这一组人,因为功力深厚,木桩重了数倍,似乎穿透了光幕。 可除此之外,整个光幕没有崩塌,连裂痕也没有。 众人正在庆幸,尽管未能毁了围墙,起码黄光也不像之前那般,将人甩出去。 原本众人卯足力气,但等光华闪过,一起用力抵挡。 哪知光幕没有反应,气势也为之一泄。 偏偏这个时候,围墙发出耀眼的光芒,光幕也生出一股反弹之力,好似一座大山般压过来。 大多数人没了防备,极少数人有准备,竭力抵抗着,也是杯水车薪。 所有木桩均被掀翻,人如飘絮般倒飞。或砸在客栈墙壁上,或被抛向空中,再狠狠的摔落地面,要么直接砸到地上。 一时间,哀鸿遍野,惨叫声不断。轻则头破血流,重则骨断脾裂。更有甚者,被木桩砸断了腿。 有些人当场昏死过去,有些真的没了气息。 乔峰这一组,木桩插的最深,受的反震之力也最强。 木桩被甩出去时,最后面的玄痛玄寂,当场被震飞。 其余八人,十指插入木桩内,紧扣木桩,再使出千斤坠的功夫,想要稳住队形。 可是这样硬扛,受到的震动也更强。除了段誉外,七人均大口吐血。 而八人竭尽全力,虽然木桩未能脱手,可仍旧被震退十多丈。 再反观幕墙,光华一敛,仍是七尺厚的光墙。 相当于五十多位高手,倾尽全力一击,光幕丝毫无损,众人俱都伤重。 原本按照约定,第一组被击退,第二组紧接着上去。 可众人见了这个情形,一个个踌躇不前。并非他们怕受伤,而是这样以卵击石,意义不大。 乔峰也受了伤,可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大家有些气馁,当即朗声喊道:“起!” 众人正面面相觑,相互无声询问,还要不要再上。 鸠摩智作为呐喊人,原本也有些犹豫,光墙既然无法撼动,还有必要再试么? 但见到乔峰喊出声,当下也不犹豫,带着悲切,声音低沉,说:“起。” 两人一起喊,也激发了大家的雄心,将木桩扛上肩头,也齐声喊道:“起。” 随后乔峰如之前那般喊号,一二三喊了十次,最后跑向围墙,顶着木桩狠狠撞过去。 这次众人更惨,幕墙好似铁板,木桩没有楔进去,而是当场被震飞。 一个个摔在地上,哭爹喊娘,均伤的不轻。 乔峰这组八人,亦尘被甩飞。其余七人,仍紧扣着木桩,尚未脱手。 不过个个伤上加伤,段誉也是大口吐血。 这次不用乔峰再喊,没有上的那些人,看到眼前惨状,像是杀红眼的士兵,主动抗上木桩,等着乔峰喊号。 乔峰却兴奋的大叫一声:“各位请看,幕墙黯淡了,也薄了几分,大家加把力啊。” 众人看确实如此,俱都兴奋欢呼,随后齐声喊号,一二三的叫着,响彻云霄。 第三次撞击,仍是硬碰硬,众人情形依旧,个个惨不忍睹。 而光强似乎又黯淡了几分,更薄了一些,已不到五尺厚。 乔峰明显觉出,反震的力道,也减了三成。 但大家都身上带伤,仍是吐血两大口。黄眉、段延庆、南中平被震飞。 这一组目前还有四人,乔峰段誉打头,莽壕与卓不凡随后。 四人扛着近万斤,已显得颇为吃力。他们躺在地上歇息会,仍然挣扎着爬起来。 第四组见光墙又弱几分,不用鸠摩智吩咐,也不等乔峰喊号,扛着木桩就冲了上去。 虽将光墙又撞的暗了几分,也薄了一层,可大家也一样被震飞。 第五组继续上,那些仍有力气,或受伤不重的人,主动组成第六组,第七组。 十个人不行,就十二个人,个个血红了双眼,扛着木桩拼命冲击。 此时已乱了阵法,大家不分先后,只要能抗动木桩,便往围墙上撞。 每撞击一次,幕墙便弱上几分,薄了一层。 撞到第十次,围墙已黯淡无光,薄到不足一尺厚。 可是此刻,也没有一个完好的人,甚至连一个能动的也没有。 有人连冲三次,有人连冲两次,那些只冲击一次的,说明一击便趴下了。 总之五百多人,可能受形势影响,没有一个偷奸耍滑,全都出了全力,直至气息奄奄。 眼看光墙将破,再有一击,或许就能断开,可再没人能扛起木桩。 乔峰这组第四次撞击,木桩终于脱手,卓不凡被震飞。 三人歇息了片刻,又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到木桩边。 乔峰在前,段誉在中,莽壕最后,吃力的扛起木桩。所有人都倒下了,三人要来个最后一击。 乔峰声音嘶哑,说:“大师,请喊号。” 鸠摩智眼眶湿润,鼓起勇气,喊起了一二三。 三人扛着木桩,已稍显困难,走的亦步亦趋。距离院门不足三丈,乔峰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冲。” 三人憋着一口气,快跑了几步,最后一次撞向幕墙。 所有人都微微仰起头,盯着这一击。光墙又弱了一大半,还剩下一尺左右。 不过三人也被甩出去,虽然威力大大减弱,倒退了丈。 可他们本就伤重,三人都倒在地上。乔峰段誉躺着不动,莽壕又慢慢爬了起来。 他试图再抱起五根的重桩,却纹丝不动。又走向三根的木桩,发一声大喊,终于抱起来,冲向了幕墙。 这次撞击过后,光芒又薄了一大半,还几分厚,却仍然未破。 而莽壕连续吐血,再也爬不起来。乔峰喘息了一会,气息略觉顺畅,也慢悠悠爬起来。 他抓起三根的木桩,奋起神威,砸向了围墙。 木桩丢出去的瞬间,他也仰面到底,就此晕死过去。 不过乔峰这最后一击,光华忽闪一阵,终于破去。 只是大家望门兴叹,没人有力气走向院门,更别说越墙而出。 有人强提一口气,向着院门爬过去。 鸠摩智立于屋顶上,一把抓起周天,将他抱在怀里,朝着门楼纵身一跃,想从楼顶飞出去。 哪知将近门楼时,忽然光华大盛,一道光华组成的幕墙,厚达七尺余,闪着明亮的黄光。 鸠摩智身在空中,无处借力,也收势不住。 这要是正面撞上去,被光华反震,那是必死无疑。 鸠摩智急转身,想将周天甩出去,自己背部撞向光墙。 可他速度太快,显然来不及。鸠摩智只来得及转过半个身子,段誉及时赶到,一把从他怀里抢过周天,再一起摔倒地上。 段誉也是刚缓过一口气,就见到这情形。暗叫一声不好,强行提口气,展开凌波微步,及时救下了周天。 而后对鸠摩智说:“大师,我们都被客栈骗了。” 段誉护着周天,周天是毫发无伤,而段誉用力过度,当即晕了过去。 鸠摩智侧面撞上黄光,肩胛骨当场断裂。又被震飞数十丈,再撞上客栈墙壁。 摔倒地上时,气若游丝,一条命去了九成九。 整个客栈冷风习习,除了一个周天外,没有一个完好的人。 六成晕死过去,三成重伤,只有一成能稍微抬头,怎一个惨字了得。 可就在此时,从客栈走出来一个人,正是慕容复。 他走上台阶,抓起一块肉,又拿起一坛酒。 先吃了口肉,又喝了口酒,而后瞟了一眼院内的人,嗤笑一声,骂道: “真是一群莽夫,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