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不刁在江湖上,虽薄有名气,熊蛮见他瘦小,也不怕他。 熊蛮看他做出头鸟,于是二话不说,使了个野马分鬃的招数。 他两手前伸,想将袁不刁抓起来,然后再扔出去。显得声威浩大,也能震慑别人。 袁不刁十分滑溜,一个转身,便来到熊蛮左侧,右手五指戳他腰间。 熊蛮长的人高马大,人却十分灵活,闪身之际,左脚侧踢,直奔袁不刁脑门。 袁不刁身法灵便,力气偏弱些。熊蛮身法不如袁不刁灵活,劲道比他大了许多。 两人算是棋逢对手,斗的有声有色,三十招之内,竟看不出高下。 袁不刁边打边想,这个蛮子还真有两下子,倘若五十招拿不下他,以后甭想在客栈里混了,也不会有人将他放在心上。 于是招式一变,使出了他的成名绝技,蛇形刁手。预计三招两式,便能打倒对方。 袁不刁在蛇形刁手上,那是下足了功夫,已将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练到一样长。 两只手像蛇一样走位,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瞻之在前,忽之在后。 再配上蛇形步伐,活脱脱一条毒蛇,让人防不胜防。 不仅如此,他还以蛇毒练功。故意让五步蛇咬住指头,让毒汁进入体内,再以内力将蛇毒控制在手掌中。 一旦被他戳中,也不用要害部位,或经脉穴位处。随便戳中哪里,他的劲力如针如刺,扎入对方身体。 或损伤皮骨,或毒人五脏六腑,端的是厉害无比。 果然蛇形刁手一出,熊蛮瞬间落入下风。原本你来我往,大家有攻有守。 可他在蛇形刁手下,只能被动挨打,没了还手之力。 袁不刁猛地招式一变,跑到熊蛮身前,两手左右晃动,手指对准他的眼睛。 这可是个厉害的招数,还有个名堂叫水中游。意思是两手像蛇在水中一样游动,让人避无可避。 并且埋伏着厉害的后手,也有个名头叫草中飞。 此招可虚可实,倘若对手不动,会变虚为实,直戳对手眼睛,狠辣无比。 要是对手避让或招架,便会化实为虚,后面的草中飞,沙中钻跟着使出,一样的难逃厄运。 原本两人拼斗,袁不刁怕与熊蛮角力,总是左闪右避,不与他正面接触。 此时忽然跑到面前来,熊蛮略微有些错愕。 再看他手指直戳自己眼睛,还带起一股腥风,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袁不刁身子一矮,双手往下落,左手对准熊蛮小腹,右手三指对准他下阴。 这样的招式用出来,已不是比武切磋,而是生死搏杀。 袁不刁也存着这样的心思,想杀鸡儆猴,拿熊蛮开刀,树立自己的威望。 熊蛮只退了一步,眨眼之间,对方的手指不见了。 袁不刁比他矮了大半个头,又故意身子放低,手指往下移,离开了视线范围。 等到熊蛮发现时,袁不刁的两只手,离他身体已不足三寸。 熊蛮心中一慌,连躲避也忘了,更别说招架了。这下要是被戳中,不死也是个重伤。 熊蛮双目圆睁,以为必死无疑,忽觉后衣领一紧,于千钧一发之际,身体被人拉开。 而后一个身影挡在他身前,来的正是段誉。 段誉武功超绝,可眼力劲一般般,他也看不出谁高谁低。 不过袁不刁指劲带风,腥臭无比,其毒性之强烈,段誉倒也清楚。 熊蛮愣在当场,眼看就要吃大亏,明眼人都能瞧的出。 段誉不想有人损伤,遂展开凌波微步,险而又险的将熊蛮拉开,自己挡在他的身前。 这也就是段誉,凌波微步天下无双,两人离的也近,才将熊蛮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换作二旁人,估计也是有心无力。 能进长风客栈的,都不是庸手,想救熊蛮的,也不在少数。 譬如剑神卓不凡,亦尘与全冠清,也想援手熊蛮,只是他们力不从心。 除了逍遥子不想插手小辈争斗,玄橙离的太远,不关注场中情形,能救熊蛮的人,唯有一个段誉。 不过段誉经验不足,将熊蛮拉开后,自己没及时避让。 袁不刁力往前使,忽然落空,收势不住,双双击中段誉。左手三指击在小腹,右手三指击中大腿。 袁不刁有心杀人,掌中之毒早已蓄势待发。因出手太快,也来不及回收,指劲与毒汁一起用出。 哪知段誉百毒不侵,又真气布满全身,袁不刁被震退三尺,两只手颤抖不已。 其中六根手指,全部骨折。蛇形刁手还能用,威力要大打折扣,也没了杀人的伎俩。 这也是袁不刁用的指劲,聚力于一点,反震之力较小。倘若用的掌力,这下能将他武功废了。 袁不刁受伤,武功也废了七八成,段誉心有不忍,可恼他心思歹毒,仍是冷冷的说: “这位朋友,大家比武切磋,你却想取人性命,未免太过了吧?” 袁不刁疼的脸色发白,却哪敢出声。 段誉见他脸色发紫,应当是毒汁反噬,便来到他面前,单手抵住他肩头,输入内力,助他逼出蛇毒。 又语重心长的说:“老先生,咱们同处一个客栈,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伤了和气总是不好。” 袁不刁看着指头上,黑色毒液一点点逼出,滴在地上,泛着黑烟,一辈子的心血没了,心疼欲死。 可面上不敢表露,还要口头道谢,虚弱的说:“多谢公子手下留情,老朽受教了。” 逍遥子忽然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今客栈人多,我说一个戒条,客栈禁止杀人。” 逍遥子声音不高,却震的在场众人,脑袋嗡嗡作响,连剑神卓不凡亦例外。 可他随后语气柔和,对段誉说:“小兄弟,你也来立条规矩吧。” 段誉想想也是,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豪客,来自五湖四海,大家谁也不服谁。 倘如没有一些规矩制约,一定会出乱子,于是脱口而出:“以后不准再打架。” 段誉声色不动,将袁不刁废了,大家瞧的清清楚楚。这份武功修为,他们难望其项背,没人敢出言反对。 亦尘却是例外,问:“不准打架,那相互切磋呢,也不可以么?” 段誉时常与鸠摩智,南中平师徒比武较量。再说客栈烦闷,大家不切磋较量,更加无事可做。 于是回道:“比武切磋自然没问题,但不能下死手,不能伤人肢体,毁人心血。” 全冠清不愧是八方秀才,两个字将意思概括清楚,他冲大家拱手道: “各位,段公子的意思,就是戒斗。而比武切磋,可不算争斗。目前客栈两大戒条,一是戒杀,二是戒斗,大家要铭记于心。” 亦尘跟着道:“我也来宣布一条,大家不准偷东西。” 亦尘觉得自己先来,也算是客栈主人,有资格宣布一个戒条。 而眼下多出几十号人,吃喝都是问题。他最怕自己菜园的东西,被人家偷吃,因此说了这么一条。 他毕竟年轻,也没看出什么功夫,大家又不认识他,各自面面相觑,显然不太信服。 段誉见状,说道:“对,偷窃扒拿也不行。” 段誉开口,全冠清接着道:“这第三戒,就算戒偷。” 南海鳄神不大灵光,他以为人人可以说一条,也跑出来大咧咧说: “我也说一条,大家以后都要听我师父的话。” 亦尘当场反驳道:“你才刚来,哪有资格立规矩,这一条不算。” 段誉颇觉尴尬,生怕大家误以为他要称王称霸,赶紧跑到岳老三身边,拍着他的后脑勺呵斥道: “岳老三,不要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