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地抓着顾冕之的手,眼中满是恳求:“皇兄,沈聿臣的事情你先别插手……让我自己解决可好?过去,是我任性胡闹,给你与母后惹了不少的麻烦。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能力处理好,自己闯下的祸端。” 这一世,就换成她来守护皇兄与母后,还有外祖父一家。 只要有她在,她就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所珍爱的亲人。 顾冕之知道,她是如何的固执倔强,她那么深刻的爱过沈聿臣,怎么可能在顷刻间就不爱了呢。 即使那个男人伤她刻骨,她也不忍心伤他性命吧。 “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通知孤……沈府里孤也帮你早安排了人手。”他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发丝,眼神温柔无比。 顾若翾虽然贪恋这来之不易的温柔,可她看着窗外的夜色,知道时间不多了。 她不得不撑起精神,说一些煞风景的话。 无论如何,她都得提醒皇兄,让他防备秦丞相,宸王等人。 “皇兄,你觉得秦丞相是一个怎样的人?” 顾冕之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不由得勾唇笑了笑:“秦丞相的处事手段及做法有时候虽然过于冷酷无情,可他为国为民的心,却是好的。他乃百官之首,这几年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事,不止是父皇,还是百姓,都感念他的好。” 顾若翾试探性地说了句:“秦丞相为百官之首,确实做了一些利国利民的实事,可皇兄……人无完人,当一个人的野心到极致时,也会行差踏错,忘了初心,做尽那强取豪夺之事。” 顾冕之皱眉,他不悦地看着顾若翾:“若若,不许你这样恶意揣测秦丞相。秦丞相乃是两国元老,这些年为了苍凌鞠躬尽瘁……” 顾若翾当即便打断他的话:“可皇兄你知道,沈聿臣为何要对我下毒,要毒害我这个糟糠之妻吗?” 顾冕之满脸不解的看着她。 “为何?” “因为沈聿臣如今乃是秦丞相的门生……秦诗柔更是对沈聿臣情根深种,她教唆沈家人,除掉我这个糟糠之妻,给她腾位置。”顾若翾一字一顿,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冕之。 顾冕之的脸色微沉,他斩钉截铁道:“不可能……这等歹毒阴损之事,诗柔怎么可能会做?” “若若,你以前与诗柔的关系也是很亲厚的。你难道忘了,你十岁时不慎被野狗攻击,是诗柔不顾自身安危挡在你面前。她手臂的那道疤,到现在都没消退……诗柔人品贵重,性情温良,乃是这京都少见的名门贵女。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杀人妻,夺他人夫君的卑鄙之事?” 顾若翾苦涩地勾唇笑了笑。 她就知道皇兄不信……若不是她又重活了一次,她也不信,曾经那个为她挡恶狗攻击的秦诗柔,到最后却是送她下地狱的刽子手。 若非她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次,她又是受害者本人……她到死恐怕都看不清楚秦诗柔的真面目。 秦诗柔他们的演技真的太好了,他们成功地蒙蔽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他们那些人,在过去的这些年,为了赢得皇兄与母后的心,他们使用了无数个苦肉计。 淑贵妃为母后挡刀,秦诗柔为她挡狗……宸王更为了皇兄,表面上成了一个废人。呵……这些年,前朝后宫,谁不知道母后淑贵妃姐妹情深,谁不知道皇兄与宸王兄弟情深? 便连她这个嘉阳公主,都曾经与秦诗柔情同姐妹。 正因为这样深的羁绊。 所以前世,皇兄战死沙场,苍凉国没了储君,后继无人时,不管是太子党,还是宸王党,都协力默契十足的无条件推举宸王登上帝位。 呵……宸王这个皇位,来得是那么轻而易举。 可背后掩藏的,却是一件件血淋漓的可笑真相! 皇兄与母后直到死,都没看清楚这些恶人的真正嘴脸。 他们的手段,演技实在太过高明了。 他们不但骗过了皇兄母后,更是骗过了他们自己! “皇兄,我会将真相揭露给你看的……”顾若翾眸光坚定地凝着顾冕之。 顾冕之无奈地摇头,“若若,如果诗柔知道沈聿臣的糟糠之妻是你,她一定不会和你相争,一定会选择退出。你遇到危险,她都可以义无反顾的挡在你面前,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和你决裂呢。估计沈聿臣做的这一切,秦家都一无所知……沈聿臣自以为杀了你,他就能攀上相府高枝呢。” 顾若翾自知,她说得再多,都不可能让皇兄信服。 她也不再白费口舌。 让沈聿臣死,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可若是沈聿臣死了,她就无法揭穿秦诗柔,秦丞相,以及宸王他们虚伪的面具了。 她也不会这样痛快的,就给沈聿臣解脱。 她定要让他尝一尝,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的滋味。她要让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所有他欠她的,她要让他加倍地偿还。 东方欲白未白,蜡烛燃尽最后一缕微光时,顾若翾挣扎着坐起身来:“皇兄,天快要亮了,我还是要回去。” 要不然这一出大戏,就没法唱下去了。 “你记得今天的殿试,千万不要点沈聿臣为状元。” 顾冕之目光复杂地抓着她的手腕:“若若,这个决定一旦做下,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你确定来日不会后悔?” “孤也只肯帮你这一次……再不会破例第二次。” 顾若翾眸光泛红的看着他:“皇兄,你是苍凌国的储君,你身负江山重任,我希望你以后不要为了任何人,有任何的破例。” 前世,就因为皇兄的这次破例,被宸王等人抓住把柄,弹劾他这个一国储君。皇兄若不写下那个罪己诏,父皇也不会将皇兄贬斥到边疆,让他堂堂一国太子,上阵杀敌。 皇兄也就不会马革裹尸,死得那样惨烈。 顾冕之的心下,不免有些动容。 突然之间,他的若若好像长大了。 成长为一个,不再为情所困的女子。 他将瓷瓶塞入顾若翾的手里:“这解毒丸记得每日都服用着……沈府里孤安插了人,你放心用。有什么事情,让人传信给孤。若若,无论你做什么……只要你高兴,孤都支持你。” 顾若翾心里满是暖意,她哑着声音再次喊了声皇兄,趋步上前抱住了他。 真好啊! 她还有拥抱,喊皇兄的机会! 这一切美好的似一场梦。 顾冕之满脸温柔笑意拍着她肩膀……他目送着她离去。 顾若翾离开的时候,还是林郁送的。 她上了马车,就闭上眼睛养神。 回到沈府,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一步步,她都要谨慎地走。 她要保护的人很多! 肩上的重任,绝不允许她走错一步。 马车行至半程,突然一道凄厉般的惨叫,直直冲入顾若翾的耳朵里。 她猛然睁开眼睛……掀开车帘询问林郁:“发生什么事了?” 林郁停住马车,抬眸看向前面拐角处,那一滩滩鲜红的血迹,一具具没了声息的尸体……以及浑身浴血还在继续挥刀乱砍的杀人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