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苜苜思忖片刻,问穆老。 “瓷器行不行?” 听见她愿意借出瓷器,穆老很高兴。 他们知道,存世的大启国瓷器极其稀少,交易价格昂贵。 哪怕她借出三个五个盘子,对国内博物馆展品事业发展,也是做出莫大贡献。 穆老喜出望外。 “行啊,博物馆内瓷器最受欢迎。你愿意借出瓷器展览,我替张霖谢谢你!” “客气了,明天你们开车来取,我会整理出来。” “好!对了,你有什么古董要出,都可以出给我。” “好的!” 叶苜苜把瓷器金银玉器古董搬到一旁。 从地下室里拿出珍藏的八百多个瓷盘瓷碗,放在别墅餐厅。 今日收到的瓷器,挑出几个不太起眼的,拿出来。 所有物件整理归类,用防尘布擦拭,套上密封袋。 用箱子拉到地下保险库。 一共拉了五趟,才全部放完。 叶苜苜整理八百个碗,有字,有彩釉的放在一起。 无字,无标识,且灰扑扑的,叠在一堆。 最后是从今天这批古董里,挑出来的,放在另一堆。 天色已晚了。 临睡前,她给孙大哥发了一个信息。 明天穆老和张副馆长前来拜访,让他村口电门放行! 陈夫人和侍女,带十名侍卫,行走在驻地后方营帐。 一路上,他们看见士兵穿着衣衫褴褛,半死不活躺在沙地上。 眼睛直勾勾盯着陈夫人和两名丫鬟。 若不是程子潇在场,身后还跟着十多名侍卫,他们一定会扑上来。 在这蛮荒之地,能看见如此标志的女人,已是极少见。 后方营地,帐篷与帐篷之间隔得很近,有的甚至能闻见黄汤臭味。 军中还有军妓。 几个瘦削却画浓妆的女人,站在营帐前卖笑招揽客人。 她们长期没有洗漱,脸上颜料一层层叠加上去,毫无美感,咋地一看颇为惊悚。 陈夫人亲眼看见,一个谢顶瘦的像竹竿老兵,抱着一年轻军妓进营帐里。 而另一个营帐军妓生意更好。 揽客的女人全素颜 她们帐篷前,有士兵排长队,争先恐后进帐子。 当程子潇带陈夫人一行人,经过帐子时。 排队的士兵,眼神赤裸裸盯着陈夫人。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美丽,高雅的美妇人。 妇人皮肤白皙,画着淡妆,衣裙整洁连叠痕都没有。 干旱年代,有女人活得如大旱前那般体面。 实属罕见。 众人的目光,令陈夫人倍感不适。 她微眉问程子潇。 “云娘每天生活在这种环境吗?” 程子潇不好意思挠挠头。 “夫人,云娘过得还好,因为刚产子,每日都能吃上饭,就是没有奶水,只能用草根磨粉,喂给孩子吃!” 陈夫人顿时厉色道:“你给几个月大的孩子喂草根?” 程子潇心怀愧疚,不敢直视陈夫人。 “是子潇的错,我们会尽力养活孩子的。” “孩子吃草根,怎么养得活?” 程子潇低头沉默,不再言语。 一行人七拐八拐,来到程子潇的营帐。 拉开门帘,帐篷内环境杂乱,一股子孩童尿骚味传来。 营帐还算宽敞,可没有落脚地,全是散乱孩子碎布尿片。 陈夫人见这糟糕居住环境。 云娘又黑又瘦,完全没有京城千金小姐的模样。 她心疼的掉眼泪。 “云娘。” 云娘抱着孩子抬头看见了姑姑。 她穿着大牡丹花样长裙,青丝挽起,头上戴金簪步摇。 白净的脸上染着胭脂,描了眉。 镇关风霜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穿着大气,姿态优雅,和没成婚前并无区别。 不,比在京中时更美! 都是一样嫁给将军,云娘瘦的仿佛随时会倒下。 她怀里的孩子,哭都没力气哭出来,像随时会断气。 她抱着孩子,哭着扑进小姑怀中。 陈夫人连忙扶住孩子,安慰她。 因为干涸,她声音沙哑,嘴唇裂得厉害。 陈夫人招来丫鬟,打开一瓶矿泉水喂给她。 云娘很久没喝到如此甘甜的水,拿起水瓶往下灌,喝得又快又急。 一瓶水即将见底时,才记起夫君许久没喝过这么好的水。 她把剩下的水,递给程子潇。 程子潇接过半透明矿泉水瓶,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舌头舔着最后的水滴,依依不舍把瓶子放下。 陈夫人对程子潇说:“云娘和孩子我要带回镇关,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程子潇面色瞬间变了,他立即拒绝。“夫人,这不符合规矩。” 陈夫人怒了。 “规矩?你和妻儿都快饿死,你竟然还要和我说规矩!” “孩子带入镇关,我能给她找到奶娘,你看孩子又小又弱,天天吃草根,怎能活下来?” “这事我不是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 说完,她吩咐丫鬟,“扶小姐上马车。” 程子潇拦在陈夫人面前,他单膝下跪,想要阻止她。 “姑姑,真不能带她走,徐将军会生气!” “呵,他生气?就让你们都得饿死吗?” “我带云娘去镇关,吃米粥,吃肉糜,水无限量供应。你若是想为她好,不要再阻止。” 附近帐篷的家属,全部伸长脖子偷听。 当他们听见镇关有粮食,有源源不断的水源,还有肉糜…… 那可是肉糜啊! 他们多久没有吃过一顿肉了。 哪怕军中杀马,也只有军官和头等士兵才能分到。 他们家眷连肉汤都闻不到。 依夫人所言,镇关简直是天堂! 有十多名护卫在,陈夫人成功把云娘和孩子带出来。 走出破烂不堪的营帐区,一行人回到军营驻地门口。 陈魁陈武和二十多随从,被徐怀的人马团团围住。 双方不知发生了什么,气氛降到冰点。 徐怀的士兵,上百人将长矛弓箭对准陈魁陈武一行人等。 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陈夫人一走出来,就见到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 “夫君……” 她惊叫一声,扑向陈魁。 陈魁连忙扶住妻子,温柔哄道:“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这么多人马围困咱们,要如何脱身?” 陈魁嘿嘿笑了声,“我说没事就没事。” 他变换语气,厉声道:“放箭!” 黑夜中,一道箭矢飞向徐怀门面。 徐怀是老将,反应极其灵敏。 他随手抽出佩刀,叮地一声,用刀把箭截住。 弓箭射程远,射力极重。 徐怀哪怕用刀阻挡,也被震得手臂发麻,关节隐隐发痛。 下一瞬,无数只弓箭射出来。 手持武器对准陈魁陈武的人,瞬间全部毙命! 前方,五百人装备精良的陌刀队出现。 把第二批要围困的士兵拦下。 陈武吹了个口哨,两人坐骑飞奔而来,停在他们面前。 陈魁站在马前,对徐怀说:“少用皇帝密令要挟,若真在乎,我们早就对大将军下手。” “你猜,为什么我们不下手?” “因为,大启可以没有小皇帝,却不能没有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