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先声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神色。不过并没有说太多。 客气跟众人说明情况，就跟何垚走到一边，相当熟络的样子攀谈起来。 别人不知道他是借机遁走，只是好奇何垚究竟是何许人也。能引得尹先声这样的人都青眼有加。 公盘上众商云集，那么多人总免不了有几个跟何垚身边的人略有交集的。 询来询去，就有人打听到了那位目中无人的王老板头上。 要说王老板也确实有点小实力，交际圈子也还算广泛。 原本并没注意到何垚，或者说就算是看到也未必能第一时间回忆起来。毕竟两人交往不多。 但引发大众好奇的对象，总格外能引发人的联想力。 即便身边的古志进没有多言，王老板还是回忆起了跟何垚共进午餐的情景。 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他一方面不想承认何垚比自己牛，但另一方面何垚又是此时最好的谈资。 共同的话题以及深不可测的交际手段，都是在这里结交更高人脉的砝码。 思来想去，给何垚抬轿子不是目的，借着何垚达成自己的目的才是目的。 所以绘声绘色的将何垚描述成一个赌石奇才。 就连腾冲尹家这样的存在都不得不礼贤下士的人才。 这一点倒是颇有些出乎古志进的意料。他还以为王老板又会像以前一样嘴里说不出别人半个好字，用来给自己抬咖。 古志进对何垚自然是满心感谢。毕竟在他交往的圈子里，鲜少有人会对没有足够利益交换的人示好。 哪怕是顺水推舟。 所以王老板讲述的时候，古志进就在一旁做气氛组。印证王老板所言不虚。 两个人无形中为何垚带来了一大波隐形资源。 只不过何垚这会儿并不知道。 他此刻正沉浸在尹先声带给自己的震惊中。 两个并不熟悉的人能谈论的话题有限。尹先声开场围绕的话题人物自然是刀蓉蓉。 从尹先声嘴里何垚得知，东老大的货场运转出了状况。 坊间都在传，是因为东老大跟义妹刀蓉蓉之间出现了问题。 而这个问题的关键人物竟然隐隐指向自己。 至少尹先声的意思带着这种暗示。 何垚哭笑不得。 自己这段时间虽然过的不安分，可也是在缅国地界上。包括尹先声在内这些人是真看得起自己。 就凭自己这种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手伸那么长。 “阿垚老板，东老大跟刀老板之间的利益以及情义的纠葛之深，远超大众想象。要不是有足够背叛的筹码，刀老板不会轻易壮士断腕。我觉得你对刀老板来说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重要性。” 对于尹先声这番话，何垚只有苦笑，“尹总，这方面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跟刀老板完全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不会有这种非分之想。这种揣测完全就是把我架在炭火上烤啊。” 然而尹先声根本不信，他笑呵呵的说道：“阿垚老板就别蒙我了。现在瑞丽市场上，谁不知道你在国内的经办人现在身兼数职。为刀老板鞍前马后奔忙。要说刀老板家族有朝一日真的东山再起创往日辉煌，你安排的马仔绝对功不可没。阿垚老板，深藏不露啊。” 何垚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尹先声嘴里所谓的马仔，应该是指的高明。 不过自己这段时间根本不在国内，对国内店面情况的了解局限在每周或两周一次的营业额报告上。 高明虽然是自己手下，不过何垚没有养小弟或者马仔的意思。 首先高明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然后才是各种对应的社会身份。 所以对于高明经营之外的作为，何垚的确一问三不知。 但就算解释了，尹先声也不会相信。 而且就算自己想解释，至少目前也根本无从开口。 高明这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 不知道。 高明跟刀蓉蓉现在又是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 有些事越描越黑，越想撇清关系，反而会引发更多猜测。 所以何垚也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浪费口舌。因此打了个哈哈转移了话题。 “尹总哪天到的内比度？公盘上可有中意的料子？”何垚问道。 尹先声摇头道：“来了有几天了……我就是来看看本届标王什么表现。没想到还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去年的标王好歹最后解出了帝王绿，也算实至名归。今年这都什么啊……” 何垚此前从没关注过公盘跟标王，所以这个话题进行到这里，再一次被迫中断。 好在尹先声继续说道：“阿垚老板觉得这届标王表现怎么样？” 莫西砂又名“种水之王”，虽然种质远高于同场口的色料。但眼前这块以吨为单位的莫西砂其实并没有尹先声嘴里说的那么不堪。 但也不能说他就是在装13。 毕竟一个吃惯了满汉全席的人，看到佛跳墙觉得索然无味并不夸张。 但对于一个没吃过大餐的人而言，佛跳墙就是值得一试的美味佳肴。 让腾冲尹家闻名天下的次卑原石，本就是翡翠界首屈一指的个中翘楚。 尹先声看不上寻常凡翡俗翠实乃正常。 但何垚也没必要为了迎合他，一味将莫西砂说的一文不名。 作为一个中流砥柱的老场口。属于莫西砂的传奇一点不少。 尹先声饶有兴致地听着何垚娓娓道来，说着自己对今年这块标王唯一候选石的莫西砂的看法。 “阿垚老板倒是对这块料子寄予厚望……你可知道按照公盘理解标王最后的成交价来换算，这块莫西砂最后的公斤价会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吗？”尹先声似笑非笑地问道。 与其说是发问倒不如说是质疑。 何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别说我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盛会。就算我参加过几次，只怕也总结不出尹总想要的数据。” 面对他的实话实说，尹先声淡淡一笑，“也许你知道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何垚看着他，鬼使神差的说道：“标王最大的价值也不在于它自身表现。‘标王’就是它最大的噱头。只要顶着这个名头，市场上就少不了想分而食之的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