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余下四阿哥兴奋地叫喊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主子!主子!主子!” 李玉疯了似地往里头冲,余莺儿也随着人群往里面挤。 她心里慌得不行。 明明她下的是让四阿哥的伤疤红肿发痒的药,怎会伤到脑子,致人疯癫? 若是四阿哥就此一命呜呼,她腹中的孩子岂不是成了遗腹子? 不行,四阿哥绝对不能死! 她的孩子不能背负克父之名! 尽管余莺儿拼尽全力,却仍挤不过那些身材高大的侍卫和张太医。 苏培盛瞧见眼前一片混乱,黑着脸呵斥。 “都给杂家让开,挤什么挤。” 紧接着,他又恭敬地说。 “皇上,您先请。” 皇上神色难辨的踏入了一片凌乱的草庐。 安陵容和华贵妃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只见四阿哥躺在有些许枯草的床上,面色苍白,眼神呆滞,且口中还喃喃自语,含含糊糊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李玉强行将他的一只手压在床边,而张五味则正在为他把脉。 过了一会儿,张五味又扯了扯四阿哥的四肢,仔细查看他的胳膊和腿上是否有伤。 “张五味,这逆子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忧?” 皇上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就闹心。 这逆子洗脚婢出身的母亲让他遭人耻笑,不用多想,明日得了音信的言官肯定又会上奏折,斥责他教子无方。 张五味冲着皇上拱了拱手,低沉上禀。 “皇上,从脉象来看,四阿哥并未出现内出血的症状,暂无性命之忧。” “只是经由微臣检查,发现四阿哥的右大腿和右臂有严重折断的迹象,需要躺在床上静养。” “微臣怕四阿哥疼痛难忍,用金针将人扎晕了过去。” 还有一处伤需要细细检查,张五味准备稍后单独上禀。 “那他为何胡言乱语、行为异常,可是遭了歹人的暗算?” 皇上极具压迫性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张五味。 安陵容听出了其中隐含的暗示意味,她轻轻地扯了一把想要往床边凑的华贵妃。 皇上挡在床前就是为了避免更多的人瞧见四阿哥的失态,她们还是别凑得太近为好。 直面皇上的张五味感觉到了从头顶传过来的杀气,打了个哆嗦的他连忙顺着皇上的话承认。 “回皇上,四阿哥本身就有些发热,再遭了暗算更是抵挡不住。” “苏培盛,你安排人将四阿哥送回阿哥所,以便太医就近诊治。切记别让他伤了人。” 皇上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玉和余莺儿二人,“仔细盘问贴身伺候四阿哥的奴才,若是发现异常,直接将人关入慎刑司。” 皇上吩咐完还顺着破了洞的草庐抬头往上看。 “让内务府尽快派人来修补草庐,赶在天亮前完成。” “奴才遵旨。” 苏培盛手一挥,就有小太监前来捉拿李玉和余莺儿。 安陵容见惊慌失措的余莺儿下意识的看向她,带着护甲的小拇指一动,指在了自己的腹部。 四阿哥虽无性命之忧,但经此一回肯定会遭了皇上的厌弃。 余莺儿这个时候爆出有孕是最好的时机。 眼尖的安陵容无意中扫到四阿哥腿根处好似有血冒出,只不过方才张五味碍于她和华贵妃在场,只掀开了厚厚的裤子,没有仔细检查。 谁知道是否伤到了那处? “皇上,奴才对主子忠心耿耿,从未起过其它的心思,求皇上明察!” 李玉重重的磕在地上。 “主子爷尚需要人照看,求皇上让” 在他说话间,被小太监拉着的余莺儿软软倒地。 跪在地上的李玉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惊慌的喊着。 “余娘子,你” “皇上,本宫记得这位好像是四阿哥带入宫的贴身侍女,颇得四阿哥的看重,要不让张太医帮忙瞧瞧?”、 安陵容轻声提议。 华贵妃也在一旁附和。 “皇上,那太监称她为‘余娘子’,这宫女肯定与四阿哥关系匪浅。” 她不知道安陵容为何要帮那位宫女,但不妨碍她声援人。 皇上自然也听到李玉的那声称呼,他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张五味,快去给瞧瞧。” 考虑到这是伺候了弘历的女人,他咽下了将要出口的狠话。 不过若是这胆大的宫女敢装晕糊弄人,慎刑司绝对是她最后的归处。 张五味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余莺儿,低声吩咐。 “劳烦将人放到榻上,这样窝着不利于把脉。” 这一天碰上的三位病人都不好处理,张五味对这位晕倒的宫女也变得慎重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搭在对方的脉搏上,细细的感受。 咦? 这宫女在装晕? 还有她的脉象好像是 额头冒汗的张五味又换了另外一只手把脉,仍旧是脉如滚珠。 这无疑是喜脉,他默默地推算了一下有孕的时间,差不多快两个月了。 松了一口气的张五味收回了手,恭敬的上报。 “回皇上,脉象显示这位姑娘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 “今日遭受的刺激太大才晕倒,为了她腹中胎儿,最好是静养。” 皇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苏培盛,将两人都送回阿哥所,你亲自派人照看。” 跪在地上的李玉被余莺儿怀孕的消息惊得都忘了反应,直到两位小太监过来提着他的胳膊往起拉,他才回过神。 明明他特意叮嘱过等福晋诞下嫡子,她再生孩子的。 怎么就这么等不及呢? 李玉想到太医说余莺儿有孕快两个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余莺儿这是连他都瞒了过去。 回想起从前的一切,她怀了身子之事是有迹可循的。 现在主子爷遭了难,若是一直没有好转,这个孩子说不定是李玉唯一的小主子。 一想通关键,他又恢复了精神。 不管是出于哪方面考虑,他都要照顾好余娘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躺着的两个人被苏培盛安排人送走,安陵容和华贵妃也各自回宫。 “宝鹊,让在阿哥所的人隐藏好,别被人抓了把柄。” 四阿哥在草庐闹了一出大的,即便他脸上的疤痕祛除,皇上也不会将他作为继承人来考虑。 隔日养心殿传来了消息,皇上亲自下旨,给四阿哥赐了一位庶福晋,听闻是四阿哥跟前伺候的宫女。 “主子,养心殿那里还放出话,若是余庶福晋能为四阿哥诞下庶长子,她的前途远不止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