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 苏培盛躬身领命。 内务府虽不在后宫的范围内,但他也怕有漏网之鱼。 作为过来人的苏培盛很了解,没根的太监最在乎的就是银子和权利。 主子爷这一回显然是想将内务府的蛀虫一网打尽,不给他们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 虽说王爷早就派人把守了各处的宫门,但宫里的阿哥和公主们还是要仔细护着。 苏培盛让底下得力的小太监去传递消息,亲自在殿门处守着。 他站了小半个时辰后,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忽略掉了什么。 可惜今日起得太早,头昏脑胀的苏培盛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放弃。 宫中戒备森严,寿康宫里的哭灵仍旧继续。 跪在门边的弘历隐约知道前面出了事情,可他和李玉主仆几乎都在一起,无法获得外面的具体消息,在阿哥所待着的余莺儿更是指望不上。 他趁着休息时凑到了果郡王身旁,小声地提议。 “十七叔,侄儿听闻外头好像不平静,心里挂念着皇阿玛的安危,您看咱们要不要前去养心殿看看情况?” “弘历,皇兄让咱们给太后守孝,咱们最该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寿康宫里。” “皇兄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你把心放回肚里吧。” 果郡王低声劝告。 他只知道皇上派人围了内务府,其它的一概不知。 额娘曾经告诉过他,不能将自己置于险境,还是等阿晋打探到消息再说。 果郡王垂下的眼帘遮掩了其中的深思。 皇上早先将允祥和允禄都叫去帮忙,唯独将他撇下来。 难不成是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吗? 还是在甘露寺伺候额娘的甄嬛出了岔子?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果郡王没发现跟在身旁的侄子不满地看了他好几眼,见他铁了心的一心哭灵后,便默默地走了出去,找到了候在角落的李玉。 “你暗中打探一下内务府那边发生了何事?” 宫中难得发生了一件大事,他想看看这其中有没有能往上爬的机会。 “是,奴才这就去办。” 李玉还毫不犹豫地应下。 他一听外头出了事,最担心的就是在阿哥所病着的余娘子。 李玉从寿康宫出去时还遭到了盘问,路上巡逻的侍卫也没有放过他。 余莺儿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时,紧紧握着手里的烛台,强忍着心中的害怕低声询问。 “谁?” “余娘子,我是李玉。” 余莺儿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将门打开一条缝儿,将人放了进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不是说了我晚膳前过去伺候四阿哥。” “余娘子,四阿哥担心你的安危,让我过来瞧瞧。” 她有些惊讶的问道。 李玉笑着替主子爷说好话。 余莺儿瞧见他小拇指微动,也没拆穿他的假话。 “四阿哥向来和善,对底下的人好。” “炭盆上有烤着的馒头,你也来吃一个吧。” 她今早又从小麦子那里领了一食盒的灰面馒头。 放在炭盆上烤热,就着温水吃还香的。 李玉一口气吃了两个烤得金黄的馒头,他这才问出了来意。 “余娘子,你可知外头出了何事?” 李玉专门朝着养心殿的方向指了指。 余莺儿拿着水壶的手一顿,果断地摇了摇头。 “我除了早上到膳房走一趟外,并未出门,还是扫洒的小宫女无意中说起今日巡逻的侍卫走动很频繁。” 当初余莺儿入宫之时,教导的嬷嬷就说过,想要在宫中活得久,就要学会察言观色,明哲保身。 在宫中能调动侍卫的也只有皇上,她更不可能冒着风险出去瞎打听。 看在李玉对她很照顾的份儿上,余莺儿低声劝道。 “李玉,宫中规矩森严,你别什么都打听。待太后丧期结束,咱们全须全尾的回畅春园。” 她说这话时,温柔地扫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余娘子,你说的是,奴才进宫才几日就有些想回去了。” 李玉顺着余莺儿的话应下,心里浮现出一丝忧愁。 他一直跟在四阿哥身边,对主子爷的想法有几分猜测。 相比畅春园的园林山水,恐怕四四方方的皇宫更吸引主子的目光。 这不一入宫他就盯上了太医院的舒痕药膏子。 “余娘子,外头宫门和宫道上都有侍卫看着,除了例行询问外,都很守规矩,你记得在晚膳前到慈宁门前守着。” 没探听到消息的李玉起身告辞。 “行,你慢走!” 余莺儿没再劝说,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就像是她要拼尽全力护住腹中的孩儿。 小半个时辰后,余莺儿披上了素色的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门。 她一路直达慈宁门,路上没碰到任何侍卫查询。 余莺儿才将草庐整理一遍,弘历就黑着脸进了门。 “你怎会在这里?” “回主子,奴婢给您带了些换洗的衣裳过来。这是奴婢连夜给您做了护膝,要不您先试试?” 弘历闻言,脸色才稍微好转。 “你先将护膝收到箱笼里吧。稍后温太医会来给本阿哥看诊,你在外头守着别让人靠近。” “奴婢遵命。” 余莺儿恭敬的退出去。 她知道四阿哥有要事要做,怕她走漏了风声。 从前在畅春园的时候,余莺儿经历过很多次的驱赶。 温实初过来后,李玉也在门边守着,余莺儿更是听不到里面的说话声。 “温太医,本阿哥曾听莞额娘说过您医术精湛,您可否替我配置舒痕膏?” 弘历瞧见温实初脸上一闪而逝的紧张,又遗憾地补充。 “莞额娘原先曾夸过我的脸可惜” “温太医,若是让您为难的话,本阿哥也没什么的。” 当年四阿哥伤了脸时,温实初确实从嬛儿口中听到了惋惜。 他冲动之下,急忙接话。 “四阿哥,微臣确实知晓舒痕膏的方子,只是不太清楚药效如何。” “那就有劳温太医了。” 弘历赶紧应下,不给他丝毫反悔的机会。 屋里的人一出门,李玉就给余莺儿使了个眼色,她便不紧不慢地跟在温实初身后。 等到宫道上只剩下两人,余莺儿低声喊道。 “温太医,请留步!” 温实初一扭头,瞧见一位身着蓝绿色短袄的袅娜娉婷宫女含笑走来,恍惚中他好像瞧见了故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