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元脑中思索,但表情却没有露出分毫,他静静地听着杨金贵“自辩”,并不插嘴,仿佛听得很仔细一般。
见到官老爷是这种表情,杨金贵当然更加要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但他翻来覆去说的都是他怎么爱护自己的外甥,不可能杀他,又说姜家的父子都死了,他妹妹岂不是无依无靠,也没法活了么,他坑谁也不可能坑自己妹妹的!
杨金贵一直说着,直说到口干舌燥,见张浩元也没什么反应,他只好停了下来,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县尉大人,也不知该不该再往下面说了,县尉大人似乎听得挺认真,但明显不信他的话啊,那他还有接着说下去的必要么!
张浩元想得差不多了,便摆手,让杨金贵闭嘴,他道:“姜小坛是什么时候从你家走的?”
杨金贵立即回道:“天黑了的时候,刚刚黑的时候,他着急回家,我曾劝他不要走夜路,但他不听,因为两家离得有点儿远,所以小人总不能送他回去,出了这个意外,当真是不能怪小人,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不听劝啊……”
就算是杨金贵是姜小坛的大舅,就算是他疼爱这个外甥,但现在他也没法再在言语上护着姜小坛了,如果再护着他的外甥,那就是把他自己往死路上逼了!
张浩元又道:“本官听说他是找你借钱的,但你没钱借给他,所以和他去了一个有钱人家吧,借了多少钱?”
这才是关键问题,钱帛动人心,杨金贵会不会真的害了姜小坛,不是看他俩的感情有多深,而是看因为多少钱,只要钱足够了,舅舅又能如何,又不是亲爹,为什么不能动手呢!
杨金贵也知道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难的不是银钱的数字,而是官老爷知道了这个数字,会不会真的认为是他害了姜小坛,这才是最要命的!
但,银子的数字不是秘密,就算是官老爷不问他,也可以问慕三通,慕三通手里还有欠条呢,那可是不假的!
杨金贵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锭大银,大根二十多两,二十五两吧,折算成二十贯,是从邻居慕三通那里借的!”
张浩元嘿了声,道:“二十五两的大银,但只折算成二十贯,现在银贵钱贱,借银子却还铜钱,应该往多了算,怎么反而往少了算,这还真是岂有此理了!”
杨金贵现在无法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正是心急如焚之时,猛地听说什么岂有此理,他就象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说道:“是啊,是啊,可不就太没有道理了么,借贷这种事,钱借出去,应该是往多了算,哪能往少了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县尉大人应该去审问那个慕三通才对!”
张浩元啪地一拍桌子,喝道:“本官应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还需要由你来教吗?来人啊,掌他的嘴!”
立即有差役过来,抓住杨金贵,啪啪地就给了他两个大耳光,一下子就把杨金贵给打老实了,再不敢攀咬!
张浩元叫进两个捕快,道:“你们回去一趟,把那个慕三通带来,他是本案的证人之一!”
两个捕快立即出去了,不过,从距离上讲,要把慕三通带来,得耗费不少时间,如果慕三通不在家,那带他来的时间所需更长,甚至今天能不能审到他都在两说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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