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吏穿着一身官服,其实是流外官,平常做的是推官的活儿,掌管诉讼,但在普通小民的眼里,只要穿着官府的衣服,那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姜小坛进了屋子,立即对着书吏跪下,双手把状子高高举起,叫了声:“青天大老爷,小人冤枉啊,小人的爹爹死得好惨啊!”
书吏对姜小坛的态度是很认同的,进门就跪,张嘴就叫大老爷,这个口采很好,比亲戚来他家里拜年态度还真诚,值得表扬。
但姜小坛说什么他爹爹死得好惨啊,却让书吏脸色变黑了,衙门里刚刚结束一桩七条人命的大案,把整个衙门搅得鸡犬不宁,现在又来一桩,还让不让人过个好年了,上元节还能不能上街去看个灯了,这帮刁民,要死都不挑个好时候死,简直是混帐之极!
书吏是流外官,是小官,但官僚作风同样很厉害,他立即把脸色沉了下来,啪地一拍桌子,喝道:“把状子递上来,如果你是胡乱告状,小心打你板子!”
姜小坛和夏阿宝听了,都是一阵发懵,告状还有胡乱告的么,如果不是这种生死大事,让他们进衙门,他们都不肯进的,以为这是什么好地方么!
姜小坛把状子恭恭敬敬地放到了桌子上,书吏低头看了起来,严峰开的文笔还不错,事情描述得很清楚,书吏看完之后,叹了口气,人命案子,他是做不了主的,得上报给张浩元才行,并且不可以耽误。
没办法,硬着头皮,书吏拿着状子,去找张浩元了,姜小坛还跪在屋子里,夏阿宝陪着他,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那个当官的怎么突然间就出去了,走得匆匆忙忙的,难不成是要去茅厕方便?
哎呀,可不要真是去茅厕方便啊,那个当官的拿了状子去茅厕,要是万一方便之后,手头没纸,又没小棍儿,还不肯用手……那顺手用状子擦了屁股,那可怎么办,还要请严峰开再写一份么?
书吏到了张浩元的公事房,见门开着,张浩元坐在屋子里,他便堆起笑脸,道:“县尉大人,这大过节的,您也不在家休息啊?”
张浩元嘿了声,道:“本官正想走呢,不过看你来了,估计便走不成了!”
张浩元还是很有上进心的,所以每天就算是衙门里没事,他也会来转一圈,然后再回家该干嘛干嘛,毕竟他也希望如果自己的勤奋,能被上司,或者上司的上司偶尔看到,那对他的仕途还是大有好处的,他还年轻,上升的空间还很大!
可一看这个管着诉讼的书吏来了,他就知道大事不妙,自己勤奋过了头,这下子真的碰上事儿了!
书吏陪着笑脸,把那张状子放到了桌上,道:“县尉大人,刚刚接到这么个状子,涉及到了人命,卑职不敢自专,拿来请县尉大人定夺!”
张浩元听说是人命案子,皱起眉头,开始看了起来,书吏在旁出主意道:“县尉大人,这案子要想开始办,那首先就得找到那个凶手才成,这就是很需要时间的,依卑职愚见,不如拖上一拖,拖过了上元节,然后再处理便是,要不然咱们这个年过得也太糟心了!”
张浩元看完了状子,叹了口气,道:“这案子不能拖,至少在找凶手方面不能拖,从状子上可以看得出,那个凶手极有可能不是长安本地人,如果错过了时间,不能及时抓住凶手,那么凶手可能就要跑掉,从此再也不能抓住他了!”
书吏见上司叹了口气,他连忙也跟着叹了口气,以示支持,他道:“那要怎么找人,是要全城大索吗?”
他这话问得情同放屁,全城大索,那得是对待多么严重的案子啊,得长安城里好多个衙门集体配合才行,光靠一个万年县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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