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p>
“哈哈哈哈！”</p>
王承恩朗声大笑起来，一把扶起徐光启。</p>
“徐大人，不……徐尚书，您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p>
徐光启只感觉羞愤欲死。</p>
他只能喃喃说道：“王公公，我那徒弟元化……”</p>
“呵呵，徐尚书，不劳您的牵挂，他自有安排。”</p>
……</p>
盏茶后。</p>
孙元化坐在另一处牢房中，瞪大眼睛。</p>
因为他看见太监王承恩竟领着恩师徐光启，往诏狱外走去。</p>
孙元化拖着遍体鳞伤的残躯，激动的站起身子。</p>
“恩师？师父？您去哪里？您要被处斩了吗？王承恩，你个恶贼，要带我师父去哪？”</p>
王承恩冷笑一声，根本懒得吭声，而身后的徐光启更是羞愧的不敢直视徒弟。</p>
孙元化越发大怒，可惜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他们离开诏狱。</p>
就在他还要狠声大骂的时候。</p>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面前。</p>
对方同样四十多岁，风尘仆仆，但脸上的坚毅之色丝毫掩盖不住。</p>
孙元化见到此人后，呼吸一度停滞。</p>
“你……袁……袁……”</p>
“哎……”</p>
那中年文士看着孙元化，长叹一声。</p>
“元化，走吧！跟我去辽东，咱们……”</p>
“建功立业！”</p>
孙元化呆在原地，一句话再说不出口。</p>
……</p>
还是这个清晨，太阳将升未升的时候。</p>
江西南昌府奉新县城，宋府。</p>
宋应升推开房门一愣，但见弟弟宋应星枯坐在家中院内。</p>
对方浑身露水，显然坐了整夜不曾回屋。</p>
“长庚，你……为何没有回房睡觉？”</p>
宋应星听到哥哥呼唤，终于抬起了头。</p>
他满脸是泪，将手中的邸报揉成一团，扔在地上。</p>
他抬起了头，迎着朝阳，露出笑容。</p>
“没事！没事……哥，我决定了！”</p>
宋应升不明何意，下意识询问：“决定了什么？”</p>
“决定，拼了性命，也要写出咱大明的百科全书！”</p>
“写出独属于天寿山皇陵镇的……”</p>
“天工开物！”</p>
初升的太阳打在宋应星脸上，映照着他无比决绝的面容。</p>
……</p>
江苏句容，茅山。</p>
山峰绝顶之处，太阳跳出云层升起。</p>
新的一天彻底到来。</p>
一名衣衫褴褛，神色疲惫旅客钻出山洞，仰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露出微笑。</p>
多么美好的清晨啊！</p>
什么百年功名，什么千秋霸业，什么万古流芳！</p>
与这清晨的阳光相比，又算的了什么？</p>
他拎着拐杖，不顾双脚的肿胀疼痛，继续向前走去。</p>
同时，口中吟唱起一位朋友教给他的歌谣，在山中飘荡。</p>
“天地何用，不能席被！”</p>
‘风月何用，不能饮食……”</p>
“……”</p>
“生我何用，不能欢笑……”</p>
“灭我何用，不减狂骄……”</p>
“芒鞋斗笠千年走，万古长空一朝游……”</p>
“哈哈哈哈！先生，等着徐某，等着徐某完成你托付……”</p>
旅客消失在群山之间，消失在苍茫岁月之间。</p>
……</p>
还是这个清晨。</p>
当太阳高高升起之后。</p>
紫禁城再次响起恢宏的声乐。</p>
一道年轻不失威严的声音，响彻天地。</p>
“先皇骤崩，归于五行！”</p>
“朕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入奉宗祧！"</p>
"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天地……”</p>
“即皇帝位！”</p>
年轻皇帝，终于成功登上历史舞台。</p>
或许，此刻的朱由检还不知道。</p>
他将是最后一位汉人帝王。</p>
也将是最后一任汉人国君。</p>
他亲手终结汉人统治华夏二百余年的壮阔历史。</p>
自他之后，华夏又将陷入三百年的漫长黑暗之中。</p>
大明亡国的丧钟。</p>
也在这一日，正式敲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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