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给我滚啊！”</p>
小皇帝大手一指，再懒得看一眼面前的观山太保。</p>
甚至对方最近搞出的那些奇奇怪怪之事，也懒得再问。</p>
“陛下……”</p>
李辛还想坚持。</p>
“让他滚！”</p>
魏忠贤厉喝声起，门外有大汉将军冲进来，将李辛一把拉扯出去。</p>
李辛被推搡着一路扯出养心殿，甚至摔在地上，等站起身子后怔怔看着宫殿，忽然笑了。</p>
他笑自己痴心妄想， 笑自己异常天真。</p>
是啊！</p>
相比死上成千上万的民众百姓，朱由校和魏忠贤更在意自身名节。</p>
这就是状元入仕和观山太保最大的区别？</p>
若是状元入仕为官，几年费心经营踏入内阁，总要比现在的情况好上许多。</p>
可，明知事情即将发生，一切都不可挽回了吗？</p>
李辛突然感到疲惫，深深的疲惫。</p>
他想起鲁迅先生的一段话。</p>
当一间没有窗户的铁房子着火了。</p>
里面睡着的人稀里糊涂死去，并没什么痛苦。</p>
若你喊醒他们， 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自身消亡，岂不是更加残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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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p>
但死的那些人不是皇亲国戚，不是勋贵大臣。</p>
而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百姓！</p>
他们脆弱的房屋撑不起震动，他们纤弱的身子撑不起摧残。</p>
李辛痛苦的转过身，往着宫外走去。</p>
他苦熬三十余年，终于要等来这一刻，却没有半点兴奋。</p>
此刻已是酉时，下午六点一刻。</p>
太阳即将落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却被一片红云裹挟。</p>
火烧云就这么出现，红色的光芒照在李辛的脸上。</p>
那光芒刺眼的，竟让他落下热泪。</p>
皇宫一侧的夹道内，此时空无一人。</p>
不知不觉间，从一品太子太保，一身绯红官袍的李辛竟靠着宫墙蹲了下来，捂着双眼，放声哭泣。</p>
做不到！</p>
对不起！</p>
我终究做不到啊！</p>
我无法坐视百姓去死。</p>
我始终不是圣人，无法视你们如刍狗，如草芥，如同炮灰一样消散在这天地之间。</p>
可我没有任何办法。</p>
李辛记不清已多长时间没有哭泣过了。</p>
趁着无人，他敞开心胸，只想狠狠发泄着胸中愤懑。</p>
他哭的昏天暗地，哭的肝肠寸断。</p>
像个无助的孩子，不断流下热泪。</p>
熟料，耳旁突然响起一道叹息，一道声音。</p>
“封太保啊，你为何流泪？”</p>
李辛情难自已，又哭又笑。</p>
他依旧捂着双眼，呢喃说道。</p>
“为何？哈哈哈，你说为何？！”</p>
“前途光明我看不见，道路曲折我走不完！”</p>
“我不知该怎么办呐！！！”</p>
“呜呜呜……”</p>
耳旁又响起那道声音。</p>
声音空灵幽寂，充满悲悯。</p>
“哎……看不见的前途岂非看见，道路曲折你就不想走下去了？”</p>
轰！</p>
李辛听着这声宽慰，下意识抬起了头。</p>
他泪眼婆娑，浑身剧震。</p>
站在面前的，却是大明皇后，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徒儿。</p>
张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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