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萱太清楚这姑娘的心思了。</p>
她对先生的感情十分复杂。</p>
既有师徒情谊，又有父女间依赖，还有……</p>
一些令人无法启齿的情愫。</p>
陆令萱知道，宝珠从情窦初开后，一直将先生当成自己的意中人。</p>
她幻想中的夫君，就是先生这般全才全能一样的天之骄子，乘坐着七彩云来娶她过门。</p>
可……</p>
先生毕竟四十多岁了啊，比你大的太多。</p>
你们两人之间根本不该也不能有这种情感。</p>
并且先生也根本不喜欢你，他只是将你看做孩子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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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知道先生要将你送往京都，成为那个叫什么朱由校的老婆。</p>
连我也要离开先生，入宫陪伴。</p>
陆令萱心里也难受的厉害，终究鼓起勇气看向张嫣。</p>
若是两个女孩同仇敌忾，忤逆先生的意思，她也敢大声告诉先生。</p>
我们……不愿意！</p>
可惜！</p>
陆令萱抬起头后，竟发现宝珠已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p>
女孩打着轻微的呼声，在梦中甜甜笑着。</p>
那没擦干净的眼眸，泪花在闪着光，让陆令萱再说不出话来。</p>
看来这一切都是命吧？</p>
陆令萱失神的看着沉睡着先生和张嫣，一夜未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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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呵呵笑着打着圆场。</p>
李辛却擦擦了眼角，抬起了头，一直看着马车消失在自己面前。</p>
他明白，自己永远失去了这两个姑娘的心。</p>
是他亲手，将仰慕我，敬爱我的姑娘送进凶险万分的皇宫之中。</p>
我真该死啊！</p>
就连叶城都看的一阵牙痒，恨不得冲过去给李辛两拳。</p>
你个王八蛋，究竟要干些什么？</p>
“李先生，回去吧！咱继续过咱的逍遥日子……”</p>
县令见气氛终究沉闷，叹了口气也要带着李辛回城。</p>
岂料李辛却语出惊人。</p>
“牛大人！”</p>
“劳烦您帮我遣散学堂内的弟子，我要从今日起闭门造车，谢绝一切访客，专心读书……”</p>
“明年天子登基恩科，请帮我报名，我要前往开封府参加乡试……”</p>
什么？</p>
牛县令闻言震惊的抬起了头。</p>
曾获得小三元壮举的李辛，竟要再度出山，参加科举考试？</p>
我勒个天啊！</p>
这可是整个祥符县最大的喜讯，甚至整个河南道的喜讯。</p>
这位考神一样的人物若是愿意参加乡试，会试乃至殿试。</p>
还有天下学子什么事情！</p>
至于什么是恩科，就是新皇登基要开展的一次额外科举考试，广纳天下贤士。</p>
而明年作为天启皇帝即位第一年，必开恩科。</p>
牛县令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p>
“李……先生，此……此言当真！”</p>
“千真万确！”</p>
李辛沉声说了一句，举步往城中走去。</p>
只是那一直挺着的脊梁，似乎彻底驼了。</p>
这一年，是大明万历四十八年，泰昌元年。</p>
他已四十岁。</p>
一年后。</p>
朱由校登基为帝，称天启皇帝，并开设恩科。</p>
李辛如愿参加开封府乡试，毫不意外拔得头筹，成为头榜头名解元公。</p>
同一时间。</p>
进入京城的祥符民女张嫣，也在五千余名秀女的层层选拔后，连闯八关，成功杀入决赛圈。</p>
祥符县女张氏、顺天府大兴县女王氏、南京鹰扬卫女段氏，三名佳丽站在天启皇帝朱由校面前，由他选择自己的挚爱女伴。</p>
最终，张嫣凭借【颀秀丰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等优势，以无可挑剔的仪态和容貌，成为天启皇帝的伴侣，大明皇后！</p>
同年举行大婚，普天同庆！</p>
得知消息的李辛，一场酩酊大醉，祭奠他曾做过的恶事。</p>
酒醒之后，解元公在开封府敲锣鸣鼓下，一路前往京都，参加天启二年的京都会试。</p>
如果再次拔得头筹，他将成为会元。</p>
紧接着会参加皇宫内的殿试，争夺状元郎的身份。</p>
连中六元，解锁历史之罕见奇才。</p>
这一日，天启二年，三月初八。</p>
时隔三十年后，李辛历经千里跋涉后，再度踏足京城。</p>
而他刚一到京都，就撞见一场极其热闹的奉还仪式。</p>
京都阉人名家小刀刘，正敲锣打鼓将东厂厂公、秉笔太监魏忠贤的那玩意儿，双手奉还。</p>
李辛不由停下脚步，看着三十年前的小院，感叹物是人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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