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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申帝的尸体已经被拖下去了，太医们正在为其缝补头颅。”</p>
钟行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生理性的呕吐了两声，惹得萧羁都特意看了他一眼，“怎么，吓到了？”</p>
吓倒是没吓到，但那个场面，着实有些令人不适。</p>
钟行正要说话，大殿的门又开了，以周进为首的前朝旧臣一窝蜂的走了进来。</p>
原本当着周进的面恭恭敬敬喊他“周公”的那些大臣与世家家主，此刻争先恐后，你推我搡，不止周进没被他们当回事，就连什么周礼什么儒生，什么士族什么豪贵，也早已被他们抛之脑后，他们所能做的，便是抢在诸位同仁之前跪在萧羁的脚下，表明自己的忠心与立场，彻彻底底的与暴戾残忍的前朝划清界限。</p>
萧羁站在最高处，冷眼看着这一切。</p>
“大将军终于来了！吾等盼大将军，便如旱地盼甘霖啊！”</p>
“因在安抚流民耽误了些时间，没能及时恭迎大将军大驾，还请大将军海涵！”</p>
“按大将军旨意，我已将家中粮仓尽数打开，全部用来救济百姓，且已派人从各处调集粮食……”</p>
昔日朝堂中派系林立的众人，对北地参了一本又一本的大臣们，此刻一个个极尽谄媚，恨不得将一颗发黑的心掏出来证明他们的立场与忠心。</p>
萧羁看的好笑，却并未真正发笑，因为同样的事情，他已经经历了一遍，而这其中的一些老臣，从晋到夏，历经两朝却还能稳坐朝堂，心境自然是比他还稳的。</p>
下跪怎么了？表立场忠心怎么了？谄媚逢迎怎么了？无耻至极又怎么了？</p>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千百年来从未变过。</p>
只要能保住命，保住家族，那纵然天下易主，皇帝换人，他们照样也能在新朝立足，扎根天下，继续将家族延续下去，千秋百代，万万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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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够了世家权贵的表演后，萧羁才咳了一声，看向人群最后面的一个人。</p>
“周公，别来无恙？”</p>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p>
周公？</p>
那些传言，莫非是真的？</p>
不等周进开口，黑压压的人群中间便分开了一条道，周进步伐沉稳，一步一步来到了人群前面，他先是作揖行礼，之后才道：“老臣无恙，老臣有句话想问大将军。”</p>
萧羁似是早有预料，“但说无妨。”</p>
周进起身，仰头看着高处大山一样威严的萧羁，“大将军可还是那个立志要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的大将军？”</p>
其余大臣们只觉得心惊肉跳。</p>
就算你是北地的卧底，但这话是能随便问的吗？</p>
萧羁脸上露出些许怀念之色，他没正面回答，而是感慨道：“上次一别，已有四五年了吧？”</p>
周进颔首。</p>
两人对视片刻，萧羁率先开口，“周公觉得，我还是我吗？”</p>
周进微微沉默了下，随后道：“大将军入主长安，不为财物，不为女色，然长安再无冻死之人，亦无饿死之骨，妇女无惧色，孩童有笑颜，城外尸骨无所增，无辜鲜血未再流……”</p>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那些大臣们听着听着，逐渐回过了味。</p>
没有物是人非，没有君臣相悖，这一问一答不过是为了彰显他们君臣相得，从未辜负，不过是为了宣示新帝的功德伟绩，昭告天下！</p>
果然。</p>
周进做了一个总结：“大将军还是昔日赤子之心的大将军，那臣也还是大将军所认识的臣。”</p>
其余大臣：“……”</p>
合着只有他们里外不是人呗？</p>
最后他再次大拜，高呼。</p>
“恭贺主君！”</p>
“主君万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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