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容若听她这样说,知道自己现在彻彻底底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了。他的心中泛起一丝苦涩,过去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那些暗自思量的情感,如今都变得苍白无力。 他站在月光下,身影显得格外孤单。纳兰容若闭上了眼睛:“娘娘的话,容若铭记于心。”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是臣僭越了。” 玛禄见他眼角的泪水,也有一些心软,只是她所在的环境容不下心软。她点点头:“本宫已经看到了回去的路,纳兰侍卫就送到这里吧,今日,多谢了。” 她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那辽阔的草原和远处的山脉,然后转身走了。这才缓过来的白夏赶紧跟了上去。等走远了,白夏轻声对玛禄说:“娘娘,纳兰侍卫他。。。” 玛禄睨了她一眼:“他怎么了?” 白夏犹豫了一下,赶紧摇摇头,闭上了嘴。白芙提醒自己好多次了,这种事还是得回去再说。等玛禄回到了自己的寝殿,看到就是白芙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里来回转。 这个点自家娘娘和白夏都没回来,让留下来收拾东西的白芙都快急疯了,但她也不敢大肆声张,只能悄悄派人去四处看看,若再过一刻钟玛禄还没回来,她就要去找惠妃了。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看到玛禄的身影,白芙赶紧迎了上去,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您和白夏怎么去了这么久?奴婢都担心死了。” 玛禄轻轻拍了拍白芙的手,安慰道:“好了,别担心,我们只是在外面多待了一会儿,今夜月色这样好,宴会散了之后就去散步了。”玛禄平静得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白芙这才注意到玛禄脸上的倦容,赶紧说道:“娘娘,您快进去休息吧,奴婢给您准备热水,您泡个澡,解解乏。”说着就要来扶玛禄,接替白夏的班。白夏今天陪侍宴会又走了这么久,肯定也累了。 白夏哪里肯,她还有一堆问题没问呢!她赶紧拒绝了白芙,说还是自己伺候娘娘沐浴吧!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玛禄,玛禄当然知道她这点小心思,也要和她嘱咐几句呢,便没拒绝。 玛禄轻轻一笑,对白芙说:“白芙,你细心,还是去帮我把明天的礼服和骑装准备好,这个比较重要。”白芙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听到玛禄这样说,应了声“是”,便匆匆去准备衣物了。玛禄则在白夏的搀扶下,向洗浴的地方走去。 行宫地方宽敞,在这里甚至有个小浴池。里头热气蒸腾,烟雾缭绕,一进去,温暖的水汽扑面而来。再加上纱帐飘飘,真有几分仙境的味道。池子里正放着水,水声潺潺如溪。白夏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为玛禄宽衣解带,然后轻轻地扶她入水。 玛禄坐在池子里中,白夏则轻手轻脚地为她按摩着肩膀和手臂,力道适中,让玛禄忍不住轻叹一声。白夏见周围没有什么人,又有水声做掩盖,她便低声问:“娘娘。。。纳兰侍卫他。。。” 玛禄闭上眼睛享受着水温,一边说:“纳兰侍卫的事,你不必过于挂心。纯属他自作多情。” 白夏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按摩着,只是她更迷惑了:“可是娘娘,纳兰侍卫看起来真的很在乎您,那对玉佩娘娘放哪儿了?咱们还是扔了吧!” 玛禄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早就处理好了。”玛禄把梅花扦插的枝放在了那个土瓮里,梅花树长成苗之后她就会栽到梅香雪池边。植物的根系会牢牢抱住泥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长越多,就是有人无意把这树挪出来,也不会想到要去弄断它最核心的根系,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头藏了块价值连城的玉佩。 白夏这才放下心来,也有了心思开玩笑:“要奴婢说,纳兰侍卫也还不错的,娘娘真的没有心动过吗?” 玛禄闻言直接用手捧了水去泼白夏:“死妮子,我看是你心动了!” 白夏被浇了也不恼,咯咯笑:“奴婢不敢动呀娘娘。更何况纳兰侍卫眼光这样好,看上娘娘也是正常的。不过奴婢服侍娘娘这么多年,冷眼看下来,男人不大行,男人的情爱更是一点都靠不住。” 玛禄听了这话,也不禁笑了,白夏这么多年,见过最多的男人当然是康熙。这不是在指着康熙骂? “你这丫头,说话越发大胆了。和你说句交心的话,我是真不知道纳兰侍卫这是在干什么,原本我也和他没什么交集。”玛禄一边拍着水,一边和白夏解释。 白夏点点头:“娘娘在后宫素来都是深居简出,更不可能和前朝男子有什么牵扯。他要是攀咬咱们,咱们必不饶他这种登徒子!” 见玛禄并没有生气,白夏更加放松了:“娘娘,奴婢也斗胆说句心里话。这世道,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又喜欢那个。本以为是女子没能力,没本事,拴不住男人。可跟了娘娘之后,娘娘这样好的人物品格,皇上也是那个样子。。。奴婢看多了,也就看淡了。” 玛禄听了白夏的话,感慨万千:“白夏,你这话虽然直白,却也是事实。人心是无法左右的。你别看今天纳兰侍卫做出这样深情的样子,实际上呢,他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和我话都没说过几句,这情从何而起呢?” 玛禄丝毫没给纳兰留面子,她觉得纳兰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见白夏赞同地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更何况你看,他嘴上说着情深如许,实际上该成亲还是成亲啊,连家里的压力都扛不住,更要辜负另外一个女孩子,在我面前故作姿态,何其恶心。” 白夏听后,心中也涌起了一股愤慨:“娘娘说的是,奴婢还没想到这一回!这种男子,表面上的情深义重,实则不过是自私自利。” 玛禄轻轻叹了口气:“真情难觅,假意横行呀~”说着,她就像一条渴望自由的鱼儿,往池子里一扑,潜入了温暖的池水之中,让水波将自己包围。 白夏见状,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守候在池边,等娘娘玩够了,再服侍她穿衣睡下。等两个人闹腾完,已经是深夜时分。 月光如水,白夏和白芙交了班,自己也回去睡下了。白芙则坐在床边的小脚踏上假寐,今天她上夜。寂静的夜里,只有玛禄一个人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