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是谁干的?”进入正殿,凌步非发话。 百里序把人带进来:“在这儿呢!白姑娘把人抓回来了。” 此人形貌普通,金丹修为,看装扮是个散修,这会儿被吓得脸色惨白。 凌步非疑惑地皱起眉头:“就他?” 不是他瞧不起人,实在是……太寒碜了吧? 百里序一点也不客气,喝问:“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挑拨生事?与魔宗什么关系?” 话刚问完,此人已经膝盖一软,差点跪下来,连声辩解:“凌少宗主,不关我的事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别人?谁?” “这个……”此人抬眼去瞄宁衍之。 宁衍之冷声:“看我作甚?有话就说!” “没、没什么……”此人抖了抖脸颊上的肌肉,“就是今天早上,我被派去打扫战场的时候,正巧听到有两个人凑在一起说话,说……” “痛快点!别吞吞吐吐!”凌步非不耐烦。 此人低下头:“他们说,仙盟之所以会被骗,以至于死这么多人,都是因为有内奸。然后说无极宗形迹可疑,那子鼠其实就是凌云舟,所以他才会在那么多化神的围攻下还逃之夭夭……” 说完,他急切地道:“凌少宗主,我也是一时气极啊!我的兄弟死在护山大阵里,听说这件事,就起了报复之心,所以才……我也没干什么,就是把这件事宣扬了一下……” 白梦今淡淡道:“你没说实话吧?要不是你在人群里煽动,事情根本不会到这一步。你是有预谋的,绝不仅仅只是因为仇恨。” “真的没有!”此人哀求,“白仙子,我承认我想报私仇,但我真的不是魔宗的奸细,我、我可以发誓!” 百里序哼了声:“你发誓顶什么用?看你灵力驳杂,结婴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便是被心魔所困,也不碍什么。” “这……”此人傻眼。 “还不从实招来。”宁衍之拉下脸,“我们并非没有手段,只是那样对你的损害极大,你可要知道好歹!” 他的言下之意,修士们都听得懂。比如搜魂这等禁术,但那样的话,被搜魂之人的识海会被废掉,极其残忍。所以只有上三宗一起做出决定,才可以施展。 而此事涉及到魔宗,关系到仙盟的存亡,三宗极有可能同意。 此人脸上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语带哀求:“宁仙君……” 白梦今感觉到不对劲:“你为何只求宁仙君?是觉得他好说话吗?” 此人低下头:“不、在下不敢……” 白梦今便伸出手,活动了一下手腕:“其实,没那么麻烦。我有一门秘术,可以引人入梦,一览无余。虽然用起来有点麻烦,但你不想说,我也只能辛苦一回了。” 看到她掌心冒出的灰雾,明显与灵气有异,此人吓得脸色发白,不由忆起昨日的化神魔劫。 倾覆下来的魔云,让人窒息的魔物,浓得化不开的魔液……在劫云散去之前,仿佛末日降临! 还有他见过的被魔气灌体的修士,哪个不是死得极其痛苦? “我说!”此人脱口而出。 灰雾停在他面前,白梦今平静地看着他。 此人抬起眼,缓缓看向宁衍之:“是……是丹霞宫!” 殿内安静无声,直到宁衍之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此人“扑通”跪地,汗如雨下:“宁仙君,您不能不认啊!分明是你们丹霞宫想要揭穿这件事,我只是听命而已!” 宁衍之立刻想到刚才此人的反应,他被讯问时接连看了自己好几次,原来是因为这个。但是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他又担心师父,又要处理事务,哪里腾得出手来干这个?整个丹霞宫在营地的人手都忙飞了! 这是挑拨!要离间两宗的关系! 宁衍之抬眼去看凌步非:“凌少宗主,我不知道他遇见了什么,但我绝对没有做这样的事。” “不然我是怎么知道的?”此人生怕白梦今对他施展秘术,急急说道,“当时追过去的只有你们这些高阶修士,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个消息?” 确实,消息来源是他们搞不明白的点。徐掌门忙着回玄冰宫收拾了,照理说没那个心思搞鬼,总不能是苍陵山吧?精灵们对权势并没有兴趣,他们的修炼方式注定了不怎么在乎资源。 宁衍之都疑心起来了。难不成苍陵山也有内奸,以此手段来挑事? “凌少宗主……” 凌步非终于开口了,却没看宁衍之,而是盯着此人:“是吗?是宁仙君亲口吩咐你的吗?你跟丹霞宫又是什么关系?这等秘事,为什么要找你一个散修来做?” 此人忙道:“就是因为我是散修,所以他们才找上我的,这样就查不到他们身上了!宁仙君没有见我,见我的是一个用了幻形术的长老,他给我看了令牌!” 各大仙门的令牌都有防伪之法,此人有金丹修为,足够看出来了。 所以说,是丹霞宫内部出了奸细? “真的不关我的事!那位长老说,无极宗想包庇内奸,他看不过眼,所以要揭穿。我因为兄弟之死记恨在心,又得了他的允诺,所以才……不然我哪有胆子跟上宗对抗?” 宁衍之面沉如水,死死盯着他:“你敢发誓?” “我……” “何必那么麻烦?”白梦今打断他的话,目光淡淡扫过,“让我看看他的记忆不就好了?” 此人大惊,直觉后退,身体刚一动,白梦今的手便按了过来,猛然按住了他。灰雾喷薄而出,灌入他的天灵盖。 入梦术施展而出,此人的记忆飞快闪现,最后定在某一段。 在战后的荒野里,此人一边清理一边嘀嘀咕咕。兄弟死在这场战事里是其一,自己没捞着什么战功是其二。打扫战场本来是件好差事,说不定能捡到不少合用的材料、灵石,偏偏他找到的全被魔气腐蚀坏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灰袍的人到了他的面前,腰间悬挂的正是丹霞宫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