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调查时间过长而安排到其他休息室的观众重新坐回原位,包括珩淞三人,但阿蕾奇诺已经离开了。 那维莱特将阿蕾奇诺给的证据与之前调查出来的证据一同拿上来,这一场影响极为恶劣的污蔑谋杀案终于真相大白。 十五天前,这起案件真正的受害者斯伯特,因为店内的货物提前卖完,就比预定时间早了些去灰河找供应商歌舒进货,却意外撞见克兰德与歌舒还有另一人在歌舒的仓库交易『乐斯』。 斯伯特一开始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谈什么,也无意打听,虽然与克兰德不对付,但斯伯特本就是想来进货的,想进门找歌舒,却惊动了里面正在交易的三人,克兰德眼疾手快将斯伯特打晕,而另一人直到斯伯特死都没见到其真实面目。 之后,因为关系网的问题,克兰德不能暴露自己,于是让店员纳赫代为寻找匪徒,表面以朋友的名义入住斯伯特家,实则是为了盯紧斯伯特一家,避免消息泄露。 但好几天过去,斯伯特家除了所谓的“斯伯特的朋友”偶尔会出来买点东西外,再无任何人出来,斯伯特一家三口更是已经几天没出门了,邻居难免生疑。 为了消息能彻底被封锁,克兰德与歌舒商量要做一个局,一个让斯伯特一家从世界上彻底消失又不会引起人怀疑的局。 先是以斯伯特家人生命为威胁,逼斯伯特在九天前再次去歌舒的仓库演戏,也是为了让邻居能看到斯伯特是人身自由的,因而打消怀疑。 到仓库后,假意发生争执,营造出纳赫被斯伯特打伤的假象,实际上却是克兰德与歌舒以只要纳赫配合,就供给他三年免费的『乐斯』。 『乐斯』之所以被列入违禁品,是因为它能让人情绪兴奋,产生许多令人愉悦的幻觉,并使人产生依赖感。长期服用会使人精神不集中,情绪不稳定,而一旦停止服用,就会精神萎靡不振,莫名其妙产生焦虑感,容易出现更严重的后果。 作为这个地下团伙的一员,纳赫早已对『乐斯』产生依赖感,三年免费的『乐斯』换一双腿血赚,并且腿不一定真的治不好,于是这个“受害人”就选了出来。 至于闹上歌剧院后的一切,都是斯伯特按照克兰德和歌舒的剧本在扮演,要表现得真实、暴躁、易怒、不甘,最终被审判,不服结果申请决斗维护名誉,最终顺理成章死在决斗代理人手下。 至于斯伯特的妻女,也不会留下,而是找个理由溺死再伪装成意外或自杀,深爱丈夫的妻子与痛失爸爸的女儿在家里顶梁柱没了之后绝望自杀,并不会引来多少怀疑。 而根据阿蕾奇诺提供的情报,克兰德和歌舒把陷害的位置定在歌舒的仓库,除了只有这里比较顺理成章能让纳赫和斯伯特碰面外,也是因为两人生怕在控制住斯伯特前,消息就已经被悄悄传出去,因而想借此将生产贩卖『乐斯』的罪名扣到斯伯特身上,这样哪怕流言传出来,他们也是干干净净的,毕竟按照他们的计划,这时候的斯伯特已经是个死人了。 但斯伯特的代理人莫里是个意外。 原本莫里是克兰德和歌舒安排给斯伯特,让斯伯特稳稳接下罪名的人,但被斯伯特以更高价暂时收买的莫里递交了真实的证据,打了克兰德和歌舒措手不及,也是想借此来抬高要价,哪边出价高就帮哪边。 本以为已经顺利收买莫里的斯伯特这才会有勇气跟那维莱特坦白真相,由那维莱特委托专员去解救他的妻女,保护证据不被销毁。 但也是因此,他对莫里不设防,在知晓妻女已经获救,想要将真相公之于众前中了这致命的一刀。 枫丹律法并没有死刑,莫里不担心自己会死,拿到的钱出去还能花,就算花不了也可以给家里人用,至少相比以前被全家人嫌弃不会赚钱只会啃老的流氓混混形象好了不少。 除了莫里,珩淞的出现也根本没在克兰德与歌舒的预料中,甚至到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那维莱特说的“专员”,其实是从璃月来枫丹度假的,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一位普通游客。 这个案件还有很多细节,那维莱特并未说明。 比如克兰德和歌舒没有直接用原始胎海之水将斯伯特一家溶解,除了他们手上的原始胎海之水少外,还有就是担心直接消失会爆失踪,跟少女连环失踪案一样成为悬案,这样达不到他们想要的彻底息事宁人的效果。加上想要斯伯特背锅,含冤而死的原因,才是促成这一场戏的开端。 原始胎海之水能溶解枫丹人这件事,那维莱特还是没有对外说明,毕竟听起来过于荒谬了,要是在遇到珩淞之前,那维莱特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不大信的。 但珩淞这个活得久还知晓不少秘密的家伙出现,那维莱特不信也得信。 虽然珩淞看起来很不正经,说话也常常是真话假话逗弄他的话杂一块说,但珩淞对待原始胎海之水的慎重态度做不得假。 那是真的能夺去枫丹人生命的东西。 溶解的原因不明,又为何只对枫丹人生效?珩淞闭口不谈,那维莱特也不为难她,得到珩淞不会坐视不理并且隐瞒也是为了枫丹好的回答后,他就在自己查了。 只是很可惜,这种他还是从珩淞那听来的消息又能从哪里查起呢?因此现在还是毫无收获。 说回到案件本身上,在那维莱特说完调查到的结果,以及一份一份展示对应的证据后,克兰德等人全被押到了斯伯特的鲜血还没擦去的被告席,原告席上的是获救后收到消息赶来的斯伯特的遗孀。 “这,这惊天大反转,太漂亮了!” “哈哈哈,这才对得起我今天特地花时间来围观嘛!” “斯伯特真是可怜……” “他的妻女也挺惨的,家里主心骨没了,唉……” 珩淞将观众们的发言尽收耳中,蹙了蹙眉,但依旧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谕示裁定枢机。 芙卡洛斯为何要将子民培养出这样视他人悲惨境遇为一场戏剧,甚至将切实发生在眼前的死亡也看做戏剧一部分的荒唐的态度? 像极了很久以前的她。 厄歌莉娅造枫丹人难不成是以很久以前冷漠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她为模板,这才要将子民培养成没有同理心的怪物? 她不知道,也没资格问,她终究不是枫丹的神。 “毫无同理心真的就是怪物吗?”带着些疑惑又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是那个自称『不属于此界的未来之人』的神秘人。 “不是吗?”珩淞垂眸,用意识在脑海中跟那道声音交谈。 对方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久到珩淞以为这人又是丢句谜语就跑了,刚想将精神集中回审判上,就听到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你变了很多,冬尼亚斯,尘世真的改变了你,呵,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你和我的见面了。” 珩淞没好气地回复:“又要突然出现,然后说完谜语就跑?至少留个名字,不然我真怕我后面几天又睡不着觉了!” 那道声音似乎是在笑,“我什么时候跑了?我一直在看着你的旅途,自你诞生到现在,从未离开,只是见你迷茫了才会来同你聊聊。” 珩淞疑惑,“我陷入沉睡的那五百年也在看?” “不错。” 闻言,珩淞嘴角抽了抽,“你这么闲的?” “套我话可没用。冬尼亚斯,老老实实走完你的旅途吧,我们会有见面那天的。到时,不用我说,你也会知晓一切你想知道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