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深来第一军分区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联合抗日之事。 第一军分区的实力对日军，对中央军，对晋绥军，是一个谜。 若是了解了第一军分区的真实实力，池子深就能够获得上级的赏识，甚至他可以用这个情报跟日军或者是晋绥军谈判，获得他想要的。 但是三天过去了，除了谈判桌上，姚鹏举提出共同抗日的十几条条件之外，池子深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新的东西。 池子深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他把姚鹏举列好的条件，原封不动地放在了桌子上，他一个字都没有看。 “池旅长，来第一军分区谈联合抗日的是你，不是我去求着你！” 姚鹏举也渐渐地对池子深失去了耐心。 其实他也知道池子深是来干什么的，池子深跟石开成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 “姚参谋长，这次谈判，关乎兴县警备旅的生死存亡，我作为旅长，不能有任何懈怠之处，您又不给我们透露第一军分区有多少实力，在兴县遭遇日军进攻之时，贵军能否提供支援，并稳固兴县防线，这都是未知数。” “池旅长，我跟你说过，只要您把文件签了，我们第一军分区要是保不住兴县，您想怎么处置我都行。” “姚参谋长，不是我信不过你，我要是签了字，就是白纸黑字，您只是嘴上的一句保证，这不公平。” “池旅长，兴县警备旅强，还是第一军分区强？”姚鹏举问。 “在军事力量上，自然是贵军占有优势。”池子深说。 “既然我们的部队占有优势，那么就是你们依靠于我们，不是我们依靠你们，我们之所以联合抗日，是看在同为华夏军队的份上，您可以不谈，等日军打到兴县的时候，希望池旅长能维护华夏军人的尊严。”姚鹏举说。 若是日军真的打到兴县，估计池子深比谁都要跑得快。 “姚参谋长，不是我不想签字。”池子深说，“我有两个条件，您都没有答应，一就是您把第一军分区有多少军队，装备了多少武器，都告诉我，您把实力拿出来了，我看着也放心，第二，我更相信贵军赵司令，赵司令要是出面保证，我更有信心。” 池子深真的不敢在纸上签字。 他只要敢签字，别说小鬼子会不会放过他，他的山峰肯定会给他安上一个暗通八路军的罪名。 一旦戴上了暗通八路军的帽子，哪怕是没有证据，在中央军中也会被整得死去活来。 “池旅长，我是第一军分区的参谋长，您别那我当傻子行吗？”姚鹏举说。 “我没有把您当傻子，我也没说什么！”池子深糊涂了。 “既然您没有把我当傻子，那你是把自己当成傻子了吗？军队人数，武器配置，我们军队刚入伍第一天的新兵都知道这是军事机密，您一个旅长，难道不清楚，这些数据是不能随意泄露的吗？”姚鹏举质问，“您不是在把我当傻子，就是把你自己当傻子了。” 池子深脸色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房间里也安静了下来，姚鹏举饶有兴趣地看着池子深尴尬的表情，心中忍不住冷笑。 池子深的话和神态，滑稽可笑。 “池旅长，这是战争！是一场我们跟日军之间不死不休的战争，或许这场中不是非黑即白，存在许多灰色地带，但是我希望你们活跃在灰色地带的时候，也要有一些底线。”姚鹏举说。 一天的时间，除了白天就是黑夜，但世界和人心可不止有白天和黑夜两种状态。 赵志国跟姚鹏举他们说，他不求所有的人，都会在华夏危难之际，敢于献出自己的生命，但也不想更多的人站在“黑”的一边。 “姚参谋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中央军，彻头彻尾的中央军！” “也正是因为你还算是中央军，所以今天才有资格坐在这儿，若你们不隶属于华夏军队，兴县没有你的立足之地。”姚鹏举警告池子深，“要想谈，就真心实意的谈，若是不谈，池旅长，至少在你们还是华夏军队之前，我们第一军分区不会对你们采取军事行动，你大可放心。” 说这么多，无非就是在告诉池子深，要想联合抗日，就拿出真心实意来。 别打着联合抗日的旗号，来刺探第一军分区的情报。 “姚参谋长，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也不瞒着您，确实是上峰派我来的。” 池子深也知道，继续用他提到的两个条件，让姚鹏举做出让步，时间可能还要拖延几天，而且还不一定有结果。 于是，池子深决定改变策略，半真半假的话才是最容易让人相信的。 池子深干脆把上峰的命令告诉了池姚鹏举。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要做什么？” 姚鹏举好歹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池子深想要在他面前耍计谋，怎么可能骗过他呢。 “您就算帮帮我好不？给上峰一个交代就好，都是做下属的，我也无能为力，就算您帮老弟，以后这个人情，我一定会还的。” “池旅长，您比我大一旬！”姚鹏举说，“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一招。” “洗耳恭听！”池子深说。 “贵军不是喜欢欺上瞒下吗？这一方面，你们比我们第一军分区优秀多了，我相信池旅长在欺上瞒下这方面应该是天才。”姚鹏举说，“反正，你的上峰也不会来第一军分区，也没办法证实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池子深听着姚鹏举的话，心中一沉。 其实他并不反感姚鹏举的意见，只是没想到，姚鹏举真的猜透了池子深的内心。 池子深认为，如果这一次搞不定，回去之后，为了应付上峰的命令，他真的会胡编乱造一番，报告上去。 若是真的有差距，等上峰追究起来，也至少是一年甚至是更久之后的事情，到时候就说，时间太长，第一军分区也在发展。 但是池子深知道，这样做有风险。 万一他的上峰已经提前获知了第一军分区的部分情报，而池子深汇报上去的，正好跟他上峰手里的情报相反，那问题可就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