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山毫不犹豫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挺直了腰板,目光迅速朝着菜圃外扫视过去。 在那篱笆之外,两名家丁正迈着缓慢而沉稳的步伐逐渐靠近过来。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但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随着他们的靠近,风吹过他们的衣角,发出猎猎作响的声音,更增添了一丝紧张气氛。 徐源忍不住狠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如果不是他和陆游鱼两个人分别负责不同的方向望风,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如此及时地察觉到那些人的出现! 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之前聪明,有做坏事的自觉,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想到这里,徐源不由自主地又咽了一口唾沫,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这两名家丁实在是太诡异了!他们行走时竟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脚步声。就像是两个幽灵一般,悄然无声地穿梭在空气之中。 出现得毫无预兆,若不是进入了视线范围,徐源根本连他们靠近都发现不了。 “你们在干什么?”两名家丁在菜圃门口停下,其中一人厉声问道。 他的眼神犹如一道锐利的闪电,快速地扫过徐源和陆游鱼两个人之后,便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迅速集中到了菜圃中央的苏山身上。 “没什么,我就是看菜圃中的菜不错,想要摘几片让厨娘晚上加个餐。”面对家丁审视的目光,苏山不慌不忙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哦?是吗?但这并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你可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和使命,而这些都是由主人所赋予的。如果我们不能够履行好自己的职责,那么又怎么能够得到主人的信任和重用呢?所以,请不要轻易越界,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才是最重要的。”家丁面无表情看着苏山,缓缓说道,言语中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明白。”苏山点头。 两名家丁还在场的情况下,他自然不可能再去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拍拍手上的泥土,苏山朝菜圃门口走去。 他并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真的很有意思,这些家丁。 如此拙劣的理由,都愿意去相信,莫名的有些呆板。就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一般,只知道服从,不会变通。 在两名家丁的注视下,明明苏山快要走到菜圃门口,他却突然停下。 徐源,陆游鱼紧张的看着这一幕,他们不知道苏山为什么停下脚步,一颗心猛的揪紧。 回过头,苏山的目光在地面扫视一番,嘴角微微上扬。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这么微小的细节,不仔细留意,还真的很容易忽略掉。 可惜,如此粗糙的陷阱,能捕获的也不过是一些无智的野兽。 重新走到刚刚停下的位置前,苏山伸出一只脚,脚尖在地面轻轻划动,抹掉了之前在地面遗留下的脚印。 这动作看得徐源,陆游鱼胆战心惊的,全身肌肉绷紧,生怕身边的两名家丁突然暴起发难。 好在那两名家丁只是冷眼看着苏山的动作,并未阻止。 抹掉脚印,苏山倒退一步,又继续重复用脚尖抹掉遗留脚印的行为。 他知道李鸣仇恨的由来,却不会任由仇恨继续存在,妨碍到他。 解决麻烦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从肉体上去消灭一个人。 在苏山的心中,已经将李鸣打上了一个红叉,只不过现阶段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优先度靠后些。 “擦脚印?为什么擦脚印?”松口气的同时,徐源不解的问道。 观察更细致的陆游鱼,目光从苏山的脚下,移到了菜圃中各处的地面。 “因为菜圃其他位置没有脚印。”陆游鱼开口,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之前在饭堂中的时候,李鸣说过他来过菜圃,还因为工作的原因,给那些蔬菜浇过水。可是,这菜圃里面却只有山哥一个人的脚印,明显没有其他人的脚印啊!” “要不就是李鸣撒谎,他根本没有来过菜圃。要不就是他来过菜圃,确实给这里面种的菜浇过水,可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他在离开前刻意抹掉了自己的脚印。”少女思路清晰的给出两种可能性。 无论是哪种,都证明李鸣这个人,居心叵测,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不还是骗吗?”徐源不笨,立刻明白了陆游鱼所说,他也确实看到了菜圃地面的猫腻。 “那家伙,是想杀人是吧?”徐源面色阴沉得可怕,很容易联想到李鸣这么做的缘由。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李鸣是因为仇恨,为了给死在第一场游戏中的周麓报仇。 不过知道,不代表能够理解。不仅是因为他现在跟苏山站在同一战线,也因为那样的结果,是无意间间接造成。 要是一开始就知道那样的结果,徐源相信苏山肯定会做出其它的选择,不可能连带着将自身都置于危险当中。 不像这一次,李鸣这是主观意义上的实行了杀人的阴谋! 甚至,还差点殃及到他! 要不是苏山在进入菜圃前特意交代他不用进来,此时此刻,他肯定已经踏进菜圃。 在菜圃中遗留下脚印,对于任何一名玩家而言,肯定有极其惨烈的后果。 另一处,纪泽言跟李鸣行走在乐理室的路上。 沉默中,纪泽言突然开口问道:“李鸣,你之前在饭堂里面说的话,不会有刻意的隐瞒吧?” “怎么会?”李鸣一怔,苦笑着摇头。 紧握成拳头的掌心中,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中,给他带来阵阵刺痛。 他又想起了周麓,记忆中那张鲜活清晰的脸庞,又怎能轻易放下仇恨。 因为李鸣这一怔,让纪泽言心中疑窦更深,对他话的真实性产生怀疑。 “李鸣啊,你我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一次了,连我都要瞒吗?”纪泽言打起了感情牌,他知道像李鸣这种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大都是讲义气,重感情的人。 闷了半晌,才从李鸣的嘴里面蹦出了一个字,“对。” “你…”心中不祥的预感成真,纪泽言的一颗心直落到谷里。话到嘴边,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只能重重的叹息一声:“唉。” 他伸出手,拍了拍李鸣的肩膀。 现在才得知真相,赶过去也晚了,他只能够祝苏山好运。 李鸣和周麓的友情,那种可以彼此托付性命的坚定,纪泽言看了都无比羡慕。 可惜,在这狗x的游戏中,那不仅仅是一份幸运,也是难言的悲哀。 连性命都不由自己,还能决定什么?连一声好好的道别都无法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