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惨败，勇武营团更加了解，战争掠夺而来的财富比不上自己劳动所得的成果。</p>
中原的百姓也是通过辛勤劳动从而收获，那自己就要向他们看齐。</p>
关外的人也不全是游牧，特别是西域这边，诸多香料瓜果，都是他们如农户一般种植看管，所产的作物，绝大部分要献给领主，就这还得不到领主的保护。</p>
在领主眼中，他们并非农户，而是奴隶。</p>
战士们积极回应张三，十分憧憬自己种果藤，在阳光下享受鲜果。</p>
“那就说好了。”</p>
张三乐呵呵说道：“那需要什么东西？种子呢？是不是开春时开始种？”</p>
“种子沙州有，到时候去沙州问问，哈密那边也有废弃的种植园，或许还有活苗。”</p>
作为本地物种，自然条件下还是能够生长，但野外的终究是比不上经过人类精心培育之后的作物。</p>
战士十分熟练的回答了张三那一连串的问题。</p>
“我，我有种子。”</p>
因为战士们随着张三的提议而各自讨论了起来，让不远处的一个妇人听到，她立刻爬近了些，得到湿润和温暖的嗓子没有之前那么沙哑，弱弱开口。</p>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只见那妇人伸手进兽皮衣中掏了几下，取出一小块兽皮，摊开后，几颗干瘪的种子安静躺在其中。</p>
“种子，甜瓜种子。”</p>
妇人看着种子，喃喃说道：“可以种，种了就能有甜瓜。”</p>
不知为什么，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p>
这是她的希望，是她坚持下去的象征，只要有地方收留自己，那就种下种子，搭起篱笆，重新过回正常的生活。</p>
“种子？”</p>
张三爬起来，小跑着到妇人面前，问道：“能让我看看吗？”</p>
“可以。”</p>
妇人哽咽回答。</p>
在战士的帮助下辨认，确定是甜瓜种子后，张三将兽皮举起来大喊：“同志们，明年有瓜吃咯！”</p>
“有瓜吃，嘿嘿，有瓜吃。”</p>
一个个战士怪叫起来，忍不住手舞足蹈。</p>
火堆虽然不高，但也舞出了篝火晚会的气氛。</p>
妇孺们愣愣看着眼前这群人，和她们以往见到的军队十分不同，嘴角忍不住上扬，眼眸中含着泪，随着战士古朴的歌声轻哼了起来。</p>
张三和战士们一起久了，自然也会一些舞蹈动作，就好比扭动脖子，摇手花，一下子就跑到火堆前，争当最靓的仔。</p>
这里的野外十分荒芜，冬天寒风，春夏秋就是风沙，在这里生产的人除了寄托于神明，就是保持希望。</p>
现在，那所谓的神明已然被替代，战士们知道比起什么虚无的主宰，还不如相信朝廷来得实在。</p>
小小的种子就是他们的希望，在春天及时种下，就能在夏天收获瓜果。</p>
张三口中不断发出怪叫，组成奇怪的音符，虽然听不太懂，但众人也能够感受到其中的节奏，手脚便不自觉抖动起来。</p>
李狗蛋看着载歌载舞的人，他在收集战士们的过往时知道，极苦之中所诞生的极乐，载歌载舞并不一定代表着幸福生活，相反，他们只能用这种方式去祈祷神明，其他一概指望不上。</p>
正看着出神，李狗蛋感觉自己肩膀被人抓住，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张三拉入舞池之中，看着张三那手脚不协调的舞姿，竟然还要带动着自己，让自己跟随他而舞动起来。</p>
顿时，李狗蛋都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就跟红透的苹果一样，这是他自从那次被驱赶出神武卫之后，再次感觉到丢脸的情绪。</p>
“跟我节奏一起嗨嗨嗨。”</p>
靠近之后，李狗蛋终于听清了张三在怪叫什么，双手双脚僵硬，眼珠子不断瞟向眼角，看着周围都是群魔乱舞，心中的负担也稍微减轻了一些。</p>
双手被张三抓着，就跟小孩玩耍一样，在半空中晃荡着。</p>
索性，李狗蛋也不多想，双手双脚皆挥舞了起来。</p>
夜晚中的嚎叫带着欣喜的情绪，就算安静坐在一旁的人，都被感染着压不住嘴角。</p>
天空万里无云，明月洒下银光月华，照亮了这片贫瘠的荒野。</p>
不知什么时候，荒野中重新回归平静，唯有窸窸窣窣的啮齿动物爬过干草枯枝声音和呼呼的风声，其中夹杂着呼噜声。</p>
耳边虽然充斥着呼噜声，可是妇孺们却睡得格外安心，不用再担心受怕，有人守夜，有火取暖，可以依靠在人的身边熟睡，紧绷的心，松了下来。</p>
天上的月亮好似被追赶着一般，还未落到远处山脉，太阳已经从东方冉冉升起。</p>
月落于清晨，日照于山巅。</p>
若是无需为生产而担忧发愁，这里处处都是震撼人心的美景。</p>
金黄洒向了山巅上的白雪，反射出的金光十分夺人心魄。</p>
“我还能吃！”</p>
张三被人摇醒，含含糊糊说着，正看眼，那盐焗大鸡腿变成了李狗蛋的脸。</p>
“大鸡腿，没了，我刚要咬下去。”</p>
呲溜吸回嘴角的口水，张三一脸悲愤，随后就被李狗蛋用雪给呼了一脸，然后搓了几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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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存开水，全体启程。”</p>
整装待发的张三一点都没有昨晚那手脚不协调的模样，腰挎长刀，背着火枪，恢复了统帅的不苟言笑。</p>
妇孺之中，能走的便跟着队伍走，无力的孩童则是坐在雪橇边上。</p>
队伍经历启动的缓慢，随后速度渐渐加快。</p>
他们的目标是沙州，这个方向原本的话，沿途还有零零散散的小聚落，现在大多空无一人。</p>
沙州城，周二里七分，高三丈二尺，开有南北二门，上皆有楼，深一丈，阔二丈，西边有西拉噶金河，这里便是后世鼎鼎有名的敦煌。</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