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头，那泼皮有没有得到教训。”</p>
李军看着逐渐黯淡下去的天空，昭示着夜幕的临近。</p>
苏州寻常日子的夜生活并没有诗人口中那么丰富多彩，毕竟无论是唐诗还是宋词，对于姑苏的入夜描述多是在节日期间。</p>
大明拥有着严厉且明确的宵禁制度，更何况，没有人喜欢在黑漆漆的街道上乱逛，夜晚对于人类来说，还是太过危险了些。</p>
李军想到了刚才那作恶少年口中所盯上的罗家小娘，那种人，今日吃了瘪，就很可能去从老实本分的人身上找不回来。</p>
在明知道有人要为恶的情况下，李军也想着做点什么。</p>
“你问某，某问谁？”</p>
档头好笑的看了眼李军，道：“谁知道这泼皮无赖是不是记吃不记打。”</p>
“方才档头可听到那泼皮口中提起吴县罗家小娘？”</p>
李军语气弱了下来，毕竟那不过是一个泼皮的口花花，在对方还未实施犯罪之前，李军想从档头身上知道有什么可以预防犯罪的方法。</p>
“某不知什么罗家小娘子，寻常人家，闺女可不会随意露面，若是大户人家，那泼皮也不敢坏了人家清白，那可不是打一顿了事。”</p>
档头挑了下眉，继续道：“小李，要明白你可是任务在身，莫要节外生枝，更何况，泼皮无赖之所以是泼皮无赖，你若是去警告，反而会激得对方更加作恶。”</p>
或许本来人家就是口嗨一下，你一上去警告，激发了对方逆反心理，反而会让其认为若去实施并且成功，那就是有效打了你的脸，从而得到心理满足。</p>
帮派控制底层，而官府监管帮派，这是很长时间以来的行政习惯。</p>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一个小泼皮和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确实是出于各方面的盲点。</p>
“啧，还真是麻烦。”</p>
李军咂了下嘴，收住话头，目光定在了对面的巷子里，道：“张全才出现了。”</p>
那巷子中，一架轿子被抬了出来，向着苏州城走去。</p>
两人立刻站了起来，正要跟上去的时候，身后传来声音：“哟，二位，你我还真是有缘。”</p>
老刀头正从客栈中走出，看到李军和档头，便主动上前打招呼。</p>
“方才多谢壮士。”</p>
闻声，档头侧头看到了老刀头，便对其拱手致谢道。</p>
“江湖路见不平，当不得什么事。”</p>
老刀头摆了摆手，几步就来到了档头面前，笑道：“相遇便是缘，二位兄弟可愿给某一个面子，喝一杯？”</p>
“现在时候不早了，我兄弟二人还要入城，怕是要错失机会，若有缘，来日我兄弟二人再请大哥吃酒。”</p>
档头抬头看了看天色，又转头看向阊门方向，面露苦恼说道。</p>
那老刀头目光注意着档头的面色，似乎对方并没有说假，城墙分隔了城内和城外。</p>
苏州城内入夜便会宵禁，而老刀头就住在阊门外，城外就没有那么严格的宵禁了，而宽松的宵禁，意味着更加自由，对于任何人都是如此。</p>
档头抬眼，就看到那几个小年轻相互搀扶着从客栈中出来，看到老刀头之后，转头就往反方向走去。</p>
“那就改日。”</p>
萍水相逢，说几句就好，抓着人家吃酒，那就有些图谋不轨了。</p>
老刀头朝着档头拱手，两边的人就此分开。</p>
“走了。”</p>
档头看向李军，拍了下对方的肩膀。</p>
“嗯，好。”</p>
李军点头，目光从那群小年轻收了回来。</p>
两人脚步加快，没用多久就追上那张全才的轿子。</p>
“头儿，为啥那么关注两人？”</p>
老刀头身后的马仔有些困惑问道。</p>
闻言，老刀头晃了晃头，道：“直觉，那两人或不是什么普通人。”</p>
“罢了，过客耳。”</p>
没等马仔回复，老刀头摆手继续道：“方才那几个泼皮要盯着，再敢过界，就找个地方埋了。”</p>
像老刀头这样主要是混一条街的，自然是有着清晰的领地概念，对于侵犯自己领地的人，就算是小虾米也要处理，否则会让人认为自己没有看住领地的能力。</p>
另一边，李军和档头随着轿子，通过城门郎的核查入城。</p>
冬天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天亮的晚，却黑的早。</p>
黄昏让整个苏州染上了金黄色，路上的行人步伐匆匆，都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家。</p>
而房屋上的炊烟，是家中有人等待的模样。</p>
钟鼓楼的暮鼓发出悠扬而深远声音，苏州城从繁华逐渐变得宁静。</p>
跟着张全才回到张府，李军和档头就在不远处长租了客栈。</p>
街道上逐渐人影稀疏了起来，可是苏州的酒楼却变得异常的热闹。</p>
小巷十家三酒店，豪门五日一尝新。</p>
文人墨客们就喜欢站在酒楼上吐出豪迈的诗词，最好身边还能有佳人相陪，一晚风流书画出整个苏州的风光。</p>
京城，天边的太阳升起。</p>
文华殿内，朱祁钰高坐上首，其下尚书总宪依次站立，静静看着上首的人翻动着奏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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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谦提交了明年裁军计划，并且附上了其他尚书的花名册，每个参与的部门都有被提及。</p>
“嗯，可行。”</p>
朱祁钰看完之后，抬头看向下首，道：“诸卿用心了，便依照于卿计划推进。”</p>
“是，陛下。”</p>
于谦当即躬身拜下，领下了圣命。</p>
“朕收到成国公消息，言耽罗岛常年有海寇聚集，危害我国沿海，此事诸卿有何见解？”</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