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山当然不知道这些，但是身为五世祖，朱祁钰想看他跳舞。</p>
夜里的草原温度会骤降，没有挡风的地方，想要度过夜晚，最好是升起火堆。</p>
但是，董山不敢。</p>
以往的大明骑兵，很少在夜间出没，可是现在，只要有月光，大明的骑兵就敢夜袭。</p>
身上披着兽皮，相互间紧紧依靠在一起，也不敢让马匹蹲下来挡风。</p>
凉风吹过，当董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总觉得身后阴恻恻的。</p>
彼此间的对话都压低了声音。</p>
凡察在黑夜中看向董山的方向，要不是董山说大明势微，趁着瓦剌攻明捞一笔，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p>
瞳孔接收着月光，靠近才能看到那幽幽的光亮。</p>
叔侄之间，从争夺建州卫的指挥权开始就不和睦，到了朝鲜，依旧是董山占大头。</p>
左右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抬头能看到漫天繁星，星河倒挂在天空，似乎伸手就能触碰到。</p>
没有文明的痕迹，到处能体验到大自然的壮丽。</p>
当然，还有草原狼的嚎叫声。</p>
灌木丛中的轻微响动，都会让董山等人投去目光。</p>
后世一些人喜欢大自然的美丽风光，那肯定也喜欢在黑夜的灌木丛中猛扑而来的东北虎。</p>
“董山，不若就降了吧，或许能活命。”</p>
凡察低声开口，这不是他第一次表达要投降的意思了。</p>
“不行，会死。”</p>
黑暗中，董山摇着头说道。</p>
如果明廷想让他们活，根本就不会如此追击他们，只需要将他们赶跑，以爱新觉罗氏族在北方处处受敌的处境，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投降。</p>
中原人的脑子，不会想不到这些。</p>
“那现在就不会死了？”</p>
凡察幽幽开口，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p>
秋风让他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兽皮，吹动着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p>
等风停了，除了远处的兽声，再没有其他动静。</p>
“逃，能活，降，必死。”</p>
许久后，凡察都要睡着了，才听到董山开口说道。</p>
高度紧绷的神经，让凡察感到无比的疲惫。</p>
或许董山说得对，但是，没有投过，又怎么知道大明到底会如何对待他们呢？</p>
有些事，必须做了才能知道后果。</p>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草叶的霜晶上，晶莹剔透，格外漂亮。</p>
凡察在睡梦中感受到摇晃，顿时直接惊醒。</p>
睁开眼睛，就看到族人相互唤醒身边的人，只不过，有两个族人永远睁不开眼睛了。</p>
每到这时，他们就会将在睡梦中死去的人扒光，留下有用的东西为己用。</p>
将尸体朝右侧卧摆放，也不算是丢弃，他们称之为天葬，或者野葬。</p>
说好听点，就是等禽兽吃掉了这些尸体，那么他们也就魂归长生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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