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和孔法医看罗莉整理出来的视频文件,两个人熬了一个通宵,得出结论。 男,身高175-180之间,看走路步态,年龄在30-40岁之间。 右手手腕无伤疤,只有浅浅一条线,不排除曾做过疤痕去除手术,只是最中心的疤深且凸起,没办法完全消除,留下了印记。 “他挨着路灯蹭又是为什么?” 范世谙指过一会就挠背,挠不着就找柱子蹭的人。 “这个原因有很多。”孔法医摊开手指,每说一个,缩起来一根,“皮疹、外伤愈合、心理原因…” “哦,忘了说,他的手应该骨折了。” 汪淼脚搁在桌上玩刀,不咸不淡掺和了一句,“右侧,小臂上的桡骨。” 他见所有人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仍是不紧不慢加了一句,“可能还有尺骨。” 范世谙忍着怒气,问,“之前为什么不说?” 如果换成是汪淼,任何一个小细节他都会共享给他们。 “说了,跟那群水老鼠。” 汪淼挽了个刀花,插进刀鞘里,“你们不都是警察吗?” 范世谙语塞,逻辑上没有问题,但只是提一嘴的事,怎么就不能多说一句。 他们能少走多少弯路。 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范世谙转头吩咐,“罗莉,你查查从案发到现在。30-40岁之间男性,小臂骨折的患者。” 凶犯不一定当天就医,但鉴于骨折这种几乎不可能自愈的伤,肯定会去就医。 依4个案子做下来的严谨程度,他具备一定反侦察能力,大概率会延迟就医。 现在的医疗系统,已经全面联网。 医院只要想,可以查询到其它医院的就诊信息。 不一会,罗莉已经筛选出30多个符合要求的人。 “再筛一遍,职业跟医疗相关的人。” 电脑屏幕上只剩下9张照片。 “史泰,走,出外勤,领枪。” 范世谙拍了张照后风风火火往外走,“罗莉,把他们的相应信息发我。” 枪只是以防意外,毕竟9人都在医院住院。 在人员那么密集的地方开枪,不说有伤害其他人的可能。 枪响,很可能造成踩踏等更严重的事故。 …… 上车后,汪淼点在一张人脸上,要求直接找这个叫刑求闻的男人。 “为什么去中心医院?” 史泰看屏幕上的9张脸,一个个排除不是更方便吗? “这张脸,我看着不爽。”他抽出刀,“就想冲他耳朵割一刀。” 汪淼左耳耳廓外,有一道不细看,看不出的白痕。 这是那晚在河边,凶徒出手划的。 两人的眼神默契地避开这道疤,倒也没提反对意见。 驱车径直往中心医院开。 刑求闻不在病房,昨天他才做完手术,正应该是静养的时候。 范世谙让史泰各楼层搜索,他则和汪淼去保安室,看监控。 刑求闻于十分钟前,离开病房,并不是空手走,而是携带了随身行李。 他很警惕,越是这样,越证明他有问题。 最后的画面,是他钻进了医院对面的小巷子里。 “罗莉,十分钟前刑求闻从中心医院离开,你从小巷那里的监控开始查,随时告诉我他的行踪。” 挂上电话,范世谙又给史泰打了电话。 再回头已经不见汪淼踪影。 中心医院,y市排前三的医院,每天前来就诊的人超两千,其中从其它省市慕名而来的病人,占了两成。 这也给医院对面小巷的居民楼提供了一条赚钱思路。 将房子改建成旅馆,供往来的病人家属居住。 居民楼造的密集,巷子仅能容三人并排通过,巷子和巷子间道路错综复杂,给寻人造成了很大难度。 不过这些对汪淼而言不是大问题。 老鼠嘛,喜欢阴暗的地方。 他站在巷口,仰头,稍看居民房的整体布局后,走进了巷子。 …… 刑求闻边快速往前走,边回头。 从前天住院,昨天做完手术,麻醉过后,他就一直站在窗前,往下看。 住院部下,就是一个巨大的室外停车场。 他时时关注进出的车。 白天看,晚上更是不敢懈怠。 直到中午,来了辆越野车,车里下来3个人。 其中两个还是熟面孔。 他们还是找上门了。 不敢有一秒钟耽搁,刑求闻从柜子里取出一直都收拾妥当的行李,从楼梯间下楼,出了医院。 巷子的路他事先探过。 只要拐过这个巷口,再右转,这一路都没有摄像头。 出了巷子,警察将会再次失去他的行踪。 近了,还有几步路。 刑求闻回头,没看到人影,嘴角不自觉扬起,他还是胜者。 右转,他愣在当场。 “啧,等你好久了,怎么才来?” 汪淼靠在墙上,把玩手中的刀,脚下已经散落几片指甲。 “等等,还有一个小拇指。” 他低头,刀迅速擦过指尖,指甲落下,没留下一丝血痕。 “喂,看哪呢?” 汪淼站直冲他挥手,“我在这。” 刑求闻自然地往后退一步,他清楚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那天没有那捧事先准备的粉笔灰,没有那条河,他根本逃不脱。 现在,对方肢体健全。 而他… “这样吧…”汪淼脱下外套,将右手包进衣服里,打了个结,“我只用左手。” 他松手,刀落下,“也不用刀。” 对上刑求闻犹疑的脸,他甚至抬脚将刀踢到了墙角。 “打过我。”他偏身,露出身后的巷口,“你走。” “打不过我,警局,你选吧。” 换句话说,不管打不打得过,都得硬闯。 刑求闻丢下还背在背上的行李,顺手从侧边口袋抽出一把刀。 刃薄且小巧,可藏于手心。 他连招呼也不打,闷头冲过去。 汪淼侧身闪过冲他面门来的冷光,边闪边点评,“只有蛮力,没有技巧。” “爆发力有,但不够看。” 刑求闻一击不中,没有反身再纠缠。 他脚步不停,冲向巷口。 一开始,他就没想打过汪淼,而是离开。 近了,还有一步路。 “哎…” 轻且沉的叹气声,钻入耳内。 他不予理会,闷头往外跑,那里就是光的方向。 一只脚已经踏出去。 光被遮住,正前方居然站了一个人,是汪淼。 刑求闻勉强停下脚步,第一时间看向身后,没人。 他又是怎么到前面的? “好了,换我了。”汪淼勾起嘴角,舌头抵着上颚发出,“啧”一声。 再回神,刑求闻已经被汪淼掐着脖子抵在墙上。 左手刀挥出。 却被他偏头躲过。 他再想收回来,刺出去时,刀却被一脚踢开。 “你输了。” 汪淼勾唇一笑,他脚下轻动,之前被踢到墙角的刀弹起,刀柄被稳稳握住。 耳廓上冰凉的触感激的刑求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汪淼,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