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迎着风,迎着光,也迎着路人羡慕的眼神,一路向前,不知疲倦。 </p>
可惜道路并不漫长,我们都讨厌的家,到了。 </p>
我有钥匙,直接开了门。 </p>
客厅里,不只有轮椅上的我爸和精心打扮的徐丽。 </p>
还有一名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蓝西装、花格子领带,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眼神里透着精明。 </p>
看见我和付晓雅进来,他淡定地微微一笑。 </p>
付晓雅冷冷的嘲讽。 </p>
“行啊,又把男人带回家里了,死性不改。” </p>
“晓雅,不要乱说话,这位是张律师,一直负责你爸车祸的那起案子,积极为我们争取权力。”徐丽连忙解释。 </p>
“他不是我爸。”付晓雅强调。 </p>
“好吧,随便你。” </p>
徐丽无奈地耸耸肩,还轻轻叹息。 </p>
我爸表现得格外平静,目光扫过我和付晓雅的脸,不见半点波澜,随即又看向了棚顶。 </p>
“徐丽,你到底想干什么,抓紧说吧!” </p>
我有些不耐烦。 </p>
这种家庭的气氛让人呼吸不畅,即便窗户都开着,依然憋闷得想要喊叫。 </p>
“让张律师跟你们说。” </p>
“快踏马说。” </p>
付晓雅更不耐烦,坐在沙发,将一条腿搭在茶几上,点起一支烟。 </p>
“瞧你这副鬼样子。”徐丽恼了。 </p>
“我就这样,承认你的教育失败吧!”付晓雅不以为然。 </p>
“吵架解决不了问题。” </p>
张律师打断了母女的争执,看着我和付晓雅,说道:“我接受了两位当事人的委托,首先向你们声明一件事,子女有赡养父母的义务,这是法律明文规定的。” </p>
“少来这一套,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哪来的义务。” </p>
付晓雅指着我爸,跟着又指向徐丽。 </p>
“我跟她也断绝了母女关系,再说了,她身体很好,需要养着吗?” </p>
我敬佩付晓雅的勇气,而我嘴巴张了张,还是没忍心说出,跟我爸断绝父子关系。 </p>
他看起来真的很可怜,像是被抽空灵魂的木偶,只能任人摆布。 </p>
“付晓雅,作为一名律师,我必须提醒你,法律上从不会承认,血亲关系可以宣布断绝,即便签署协议也无效。”张律师提醒。 </p>
“那你跟我说说怎么能断绝是有效的啊!”付晓雅上火了。 </p>
“怎么都不能。” </p>
张律师神色笃定,继而强调:“父母将子女养大,投入极大,子女必须要尽义务。否则,法律将失去其公平的意义。” </p>
这一刻, </p>
我不得不佩服徐丽的狡猾和阴险,亲情牌不好使,就用法律来压着我们。 </p>
她也很自私,全然不去考虑,我们才刚刚成年而已。 </p>
放在任何慈爱的家庭,父母都要说一声,他们还是孩子…… </p>
“张律师,我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哪有能力照顾我爸。” </p>
我并不想跟张律师发生冲突,强调自己处境艰难。 </p>
事实如此,迄今为止,我只是在KTV拿到过小费,连工资都没发过。 </p>
“周岩,经济收入只是赡养父母的一部分,你可以出人工。比如,经常回家给父亲换洗,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张律师建议。 </p>
“不可能!” </p>
我断然拒绝。 </p>
这跟是否孝顺没关系。 </p>
如果我陷入其中,生活里就只剩下我爸,整日守着个空空的躯壳,未来的一切都完了。 </p>
徐丽,反而获得了解脱。 </p>
“槽,我们才不会管家里这摊子烂事,随便她折腾吧!” </p>
付晓雅不忿地爆了粗,抬手指着徐丽。 </p>
张律师对此早就司空见惯,神色如常:“如果起诉到法院,周岩一定会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