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迈奔矿主刚接手那些年，倒也是兢兢业业，但就是好景不长。”貌灿说道。 王屿问道：“那他这么折腾，老矿主女儿不干预吗？” 貌灿摇头说道：“反正我来矿区这么长时间，就没见过那个女人。” 也是，貌灿毕竟也只是一个外人， 怎么可能什么事都能打探到。 石落卡矿场跟其他的矿场差别不大，只不过这里没有其他矿区那么多工人，显得有些寂寥。 一个身板还算硬朗的老矿工，佝偻着身子，拖着一条水管在那里冲刷矿基，人工冲击出大浪淘沙的效果。 冲刷一阵之后，老矿工便上手去捡拾起料子来。 貌灿看王屿看的专注，便出声解释道：“这种小个头的料子捡到就算是他们自己所有。东西太小，除了那种出高色的场口，一般来说矿场也懒得花费那个精力去计较这些小东西。” 王屿点点头，视线四下环视了一圈。 水洼旁边堆着一小堆料子，王屿上前弯腰捡起一块，放在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石落卡的料子皮壳粗略看上去，就跟路边寻常可见的那种小石头差不多。 灰白色的皮壳外的沙砾存在痕迹极不明显，但是摸上去有明显的剌手感。 老矿工站在原地喊了一句什么，然后就看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个年轻人。 嘴里喊着什么，手上拎着个作业用的工具，就朝王屿跟貌灿扑了过来。 貌灿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将王屿拨到自己身后，然后迎面冲着年轻人就是一脚。 年轻人哪是身强力壮的貌灿对手，直接被貌灿这一脚给踹翻在地。 但是年轻人的速度不慢，紧接着就是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飞快的蹦了起来，然后做作势准备再次扑向貌灿。 貌灿嘴里赶忙说了几句骠国话，这才让年轻人的动作停了下来，但脸上仍旧带着几分警惕的神色。 “怎么回事？”王屿问道。 貌灿笑了一下，然后将语言切换成国语，解释道：“把咱们当成摸进矿区来的小偷了。” 年轻人看上去大约也就十几岁的模样。 这年纪放在国内，那绝对属于童工级别，但是在骠国没有这个说法。 很多半大的孩子为了帮家里减轻负担，很早就出来干点杂活，赚点廉价的生活费用。 不过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应该差不多成年了。 貌灿笑着问道：“听得懂国语吗？你见过青天白日这么闯进矿区来偷料子的？” 年轻人迟疑着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在说自己听得懂国语还是表明自己见过这么猖狂的小偷。 “我刚才跟你说了，我们不是小偷。是来跟你们矿区谈转让的。” 貌灿又重复了一遍。 说完自己也乐了，说这些干什么。 “我之前好像在这附近见过你。”年轻人说道。 “前几天矿场看到的那些工人呢？今天怎么一个也没见着？”貌灿问道。 “他们只是在忙的时候才来，平常大家都是轮流着上矿干活。毕竟大家都要吃饭，不能太自私。”年轻人说道。 “还挺讲究的。”貌灿笑起来，“你家里就你自己在矿上干活？” 年轻人指了指身边的老矿工，“我爷爷。” 貌灿顺势问起来，“今天矿区就你们这么几个人？这一天下来才能采出来多少料子？” 王屿趁貌灿跟年轻人攀谈起来的时候，重新开始打量起手上的料子来。 他随手抓起来的料子个头不大， 鹅蛋大小。 除却王屿刚才看到的那些皮壳外在的特征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特点。 王屿把口袋里的电筒摸出来，打灯照了上去。 灯光在料子皮壳上晕出一大片光芒，水头不错。 皮壳也薄，按照王屿的经验来看，这种表现下面十有八九应该能达到冰种左右。 随手一块不起眼料子能有这个品质，让王屿很是意外。 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刚才的那堆原石上面。 料子基本上都是灰白色的皮壳，表现特征差别不大。 王屿将手上的料子抛回去，换了一块之后，重新打开电筒压灯上去，观察里面的表现。 接连三块，表现都大差不差。 王屿不信邪的又那拿起第四块，看了起来。 这边貌灿已经充分赢得年轻人的信任，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王屿这边走来。 王屿抛回手上的料子，看着年轻人问道：“这些料子是知道我们来，特意摆在这里的吧？” 年轻人没说话，就这么看着王屿。 王屿继续说道：“这些料子的品质未免有点太统一了吧？皮壳相似就算了，里面表现还都差不多。这把我们当傻子呢？” 说完，又问道：“这是你们矿主的意思？弄这些东西摆在明面上给我们看？” 面对王屿的问题，年轻人只是倔强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貌灿听完王屿的话，也从料子堆里捡出几块料子，拿在手里观察了半晌，然后重又丢回去，说道：“这种小把戏，也就骗骗孩子。我觉得更像是小孩子的把戏。” 然后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问道：“你干的？这是干什么？” 年轻人就是不说话，杵在那里。 要不是刚才他开口说过话，王屿几乎都要以为他是个哑巴了。 见他情绪对立的厉害，王屿拉着貌灿说道：“咱们走吧貌灿大哥。去看看八斤老板跟迈奔矿主谈的怎么样了。” 貌灿点点头，反正也问不出什么，索性也别继续浪费时间。 结果见两人要走，年轻人一下激动起来，跑到两人身前拦住他们的去路。 “两位老板，你么你真的是来买矿的吗？”年轻人问道。 可能在他印象里，谁开采矿场，矿场就是谁的。 貌灿点点头，“没错，怎么了？” “我阿爷说，要是我们能换个老板，那样大家就都能上工干活，日子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了。你们会买这个矿吗？” 貌灿摇摇头，“不一定。我们连你们矿场的情况都不知道。而且……你自己看，你们这矿上干活的人都没有几个。谁知道是不是矿脉已经开采的差不多了。” 一般情况西，从矿场开采的程度、干活的进度就能大致推测出一个矿场的真实境况。 但这一点在石落卡这里全都不好使。 虽然王屿并不怀疑貌灿打探回来的消息，但这些结论毕竟不是自己亲眼所见。 赌石这个行业教会王屿的不仅仅是通过原石毛料赚到钱，还有就是亲眼所见的都未必为真，更别说自己还未曾亲眼看到的那些东西。 所以他的心总像是飘在半山腰上。 年轻人看着王屿跟貌灿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犹豫，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说：“你们跟我来。” 王屿跟貌灿对视了一眼，一脸茫然的跟在年轻人身后走了出去。 走了有一段距离，经过一个相对狭窄的关口之后，面前才有豁然开朗起来。 王屿看着眼前这个矿坑，忍不住感慨道：“这石落卡的矿场地形是个葫芦状的？” 年轻人说道：“这种情况是人为的。刚才咱们在的地方面积要大一些，这个矿坑的面积小很多。” 说完示意两人继续往前走。 一直来到矿区矿壁处，耸立着一个被防雨布遮挡的土堆。 年轻人掀开雨步，对两人说道：“矿区是分开开采的，这部分属于二矿主。这些都是还没来得及运出去的料子。都是最新矿层采出来的。” 貌灿忍不住问道：“二矿主是什么意思？” 而王屿蹲下身，开始打量起料子的情况来。 石落卡的料子皮壳颜色普遍偏浅色，除了刚才看到的那些灰白色的皮壳之外，还有一些红色跟黄色的皮壳。 打开电筒压灯上去，基本上都会有表现，皮壳偏薄，打灯虽然不能说是全透，但是空度跟光晕表现整体偏上。 就目前王屿抽查到的这些料子，可以说石落卡这个场口的料子品质，在王屿目前所接触过的几个场口里面，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 只不过，外面的人对于石落卡这个场口实在是所知甚少。 到目前为止，王屿看到的原石都是出种水料的。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意味着石落卡是个以种水料为主的场口，但是现在看这种可能性很大。 王屿抬头打断了年轻人跟貌灿的对话，问道：“石落卡有色料吗？” 年轻人还没开口，王屿就提醒道：“说实话。不然后果自负。” 色料的场口跟种水料的场口，能谈的价格差别可就大了。 年轻人短暂的迟疑了一下说道：“有……有春色的料子。” 一听这话，王屿就明白了。 石落卡果然是种水料场口。 不过现在这些年，终端消费者对于种水料子的认可程度不低，虽然永远不可能超过翠色，但是只要种水达标也不是不具备持有的价值。 “行，我们知道了。”貌灿对年轻人说道：“你天天在矿区吗？有什么事情怎么找你？” 年轻人摇摇头，说道：“我现在两天才能来上一天工。不过，你们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可以天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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