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喝羊血？

陈琳看着陈路，眼神里满是陌生！ 说实话，陈琳自认为她是中医科最了解陈路的人。 但是！ 眼前的画面，看着陈路气定神闲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陈琳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震碎了。 陈琳之所以对于陈路所有照料，其实有一定原因是因为两人全都毕业于潼川中医药大学，作为校友，工作中作为护士长的陈琳，给了陈路一定的帮扶。 可这段时间陈路的表现，远超了陈琳的认知！ 若是说陈路之前成为中医二科主任，陈琳还可以理解为是因为陈路的人脉网和关系使然。 但现在！ 精准预测五分钟苏醒。 这是护理学和临床医学都很难做到的！ 本身是中医药院校毕业的陈琳对于中医也算是了解，可是陈路的一系列震惊四座的操作，让她第一次感觉……我这么多年的临床，混到了狗身上？！ 其实，不仅仅是陈琳。 现场对于急救医学最有发言权的乔国良此时的心情才是无比震惊的！ 作为急诊科的副主任医师，乔国良被认为是锦川市人民医院急救医学的基石！ 这几年，乔国良先后参加省内和国内的急救医学竞赛，拿到了不少奖项。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乔国良看到陈路用一种中药汤剂抢救焦翠兰成功，精准预测五分钟苏醒的时候，乔国良直接推翻了他建立二十年的西医理念！ 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于中医有所误解！ 中医这么厉害吗？ 乔国良深吸一口气，看着陈路，当他听到陈路说出： “刚才只是救命，接下来才是治病”这句话的时候。 顿时身躯一震，脑海里的头脑风暴瞬间开始卷了起来！ 急救？ 治病？！ 长久以来，乔国良总是认为急救医学就是在治病，但是陈路的话却让他在这一刹那似乎顿悟一样，了解了一件事情。 “救命，不等于治病！” 千万不要小看这两者的差距。 出发点截然不同。 同时，这也意味着急救思路的变化。 现如今，当今社会发展最迅速的学科就是急救医学。 但是，目前主流的声音急救医学目的就是通过治疗的手段来救命，可现在，乔国良却意识到，这是一个缺陷型的思维。 治病和救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 出发点和重心也不一样。 乔国良此时手里握着一个国自然基金课题，年仅42的他对于未来有着无限的期望，想要利用这个课题，打造出自己人生最为辉煌的基石。 现在，当他听见陈路的话，忽然间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不行！ 今天结束之后，一定要找陈主任好好聊一聊。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要拉着陈路进入课题组。 现在的乔国良忽然意识到，中医学发展至今几千年的历史，绝对不是西医所说的经验医学，或者说是他拥有经验，不是西医能随随便便抹掉的。 这种从几千年来反复临床得到的经验，是现代医学从来不曾拥有的宝贵财富！ 必须要结合！ 一定要结合！ 乔国良虽然不是急诊科的主任，但是，他在医院领导心目中的位置，要高出科主任的。 甚至，在院方领导心里，乔国良属于锦川市人民医院急救中心病区主任的未来人选。 无论是临床能力、业务能力、科研能力、创新能力！ 这些都是乔国良拿手绝技。 陈路自己都不知道，他不经意间的抢救，竟然收获了乔国良如此深厚的好感。 …… 不过，陈路对此，也并不在意。 眼下，最重要的是焦翠兰的治疗方案。 耿淮山现在已经把陈路当成了救命的稻草！ 什么狗屁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一点也不在在意，甚至一点也不想去管！ 对于杨明亮当初对陈路的评价，耿淮山更是弃之如敝履一般。 甚至！ 耿淮山已经全盘否定了杨明亮对于陈路的所有评价。 甚至觉得这是杨明亮对陈主任的诋毁。 没错。 有时候，那虚无缥缈的人情，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宛若过眼云烟一般可笑。 杨明亮跑前跑后这么长时间，无论是如何献殷勤，但是……又怎么敌得过陈路的救命呢？ 以至于，此时的耿淮山觉得何源成立中医二科简直是太他妈明智的选择了。 如果没有陈路，如果没有中医二科，他母亲，今天可真的就完蛋了。 “陈主任，拜托了！” 耿淮山再三感激的看着陈路。 如果……他只是说如果…… 耿淮山也知道自己母亲危在旦夕了，可是，若是真的有机会，若是真的有可能…… 陈路真的救了自己母亲呢？ 耿淮山甚至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在医院积攒的所有人脉和资源，都给陈路又何妨呢？ 这样的救命之恩，对于耿淮山而言，太重要了！ 甚至…… 耿淮山觉得，这也是应该的。 陈路这样优秀的医生，难道不值得更好的平台，不值得更好的培养吗？ 陈路抬手，示意安静。 耿淮山连忙缄口不言，一旁的陈琳等医院的职工看见陈路对耿淮山如此态度，有些惊讶。 可让他们更加惊讶的是，耿淮山对陈路言听计从，没有任何责怪。 甚至…… 那眼神里似乎还有一些小的崇拜。 毕竟，有能力的人，就应该有该有的姿态，甚至觉得陈路不为权势所动，专心救治医生的态度，是如此的专业！ 好！ …… 这时候，小护士急急匆匆的送来了第二副中药汤剂。 “现在给服用吗？” 陈琳看着陈路，咨询道。 哪怕是身为护士长，陈琳此时也必须要以陈路为尊。 陈路摇头： “不用！” “等个人。” “马上人就来了。” 听见陈路的话，现场众人再次投来了目光。 等人？ 等谁？ 谁还要来？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直接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瓶子！ 瓶子里黑红黑红的液体十分醒目。 “我……我来了！” “没来晚吧？！” 杨娇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陈路摇了摇头：“没有！” “正好！” 陈琳看见杨娇进来，不由得愣了一下：“杨护士长？你怎么来了？” 耿淮山此时压根无心去关心那些趋炎附势讨好等事情，只想把母亲的病给治好。 所以同样有些皱眉的看着杨娇。 杨娇还没说话，陈路主动说道： “其实，还多亏杨护士长。” “因为焦老太太此时缺一味十分关键的药物。” “而杨护士长偏偏有，所以我这边特意让她送一些过来。” 杨娇也是尴尬的笑了笑，指了指瓶子里的东西说道：“陈主任让我送药过来。” 此时，大家这才释然！ 毕竟在耿淮山母亲如此病危的时候，若是来做一些什么事情，属实有些情商太低。 耿淮山见状，这才深吸一口气，点头道谢： “这么晚了还亲自过来一趟，麻烦杨护士长了。” 杨娇笑了笑，没说话。 而陈路看着杨娇手里的瓶子，然后问了句：“心头血吗？” 杨娇点头：“没错，刚放的心头血，按照你的吩咐，其他的已经装起来了。” “先送过来了一些。” 陈路闻声，点了点头。 这个羊血，最好就是山羊心头血，而且还是要头一遭的血。 这种血，无论是止血还是去淤，效果都很显着，关键还能补元气。 《唐本草》里面曾有记载：“主女人中风、血虚闷、产后血运、闷欲绝者，生饮一升。” 说的就是生饮羊血的作用。 而在《医学入门》里面更是说：“治卒惊悸；九窍出血，取新热血饮。” 由此可知，生羊血，在古代是有着一些急救作用的！ 而且最好是刚杀死，还带着温度的热羊血。 对于那种昏厥、卒中效果显着，而且，九窍出血都能止！ 陈路虽然已经开好了方子，但是唯独缺乏这样一味神奇的药引子。 这时候，陈路忍不住摸了摸瓶子，还热乎！ 顿时心满意足！ 此时万事俱备！ 陈路这才对着陈琳说道：“先把这一瓶给老太太喝进去。” “速度要快！” “冲入其中最好了。” 听见陈路的话，陈琳点了点头。 而耿淮山这时候忍不住问了句：“陈主任……这……这是什么？” 其实，现场所有人都很好奇杨娇送来的是什么东西。 可因为陈路从抢救焦老太太到现在的表现，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所以……大家才不怎么说话。 现如今耿淮山问了出来。 陈路也没有隐瞒，说道： “这是刚杀死的山羊取出来的第一瓶心头血！” “还热乎！” “护士长，趁热灌入，别等凉了！” 此话一出，顿时房间里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陈路。 好家伙…… 羊血！ 而且是刚刚杀掉的？ 就连陈琳触摸着瓶子，都能感觉到余温的存在。 耿淮山更是瞪大眼睛，忍不住看向陈路：“这……这……这羊血？” “这能生喝？” 而一旁原本已经计划和陈路合作的乔国良顿时一惊！ 这……这……中医这么生猛吗？ 羊血治病？ 说实话，原本乔国良对陈路好感度倍增，可现在，看见对方用羊血也有些迟疑了起来。 毕竟，刚才的中药还好，虽然五分钟醒来让乔国良很难相信。 可至少，陈路给老人用的是药物啊！ 现在呢？ 竟然要让老太太直接喝羊血？！ 这彻底颠覆了乔国良的价值观了！ 耿淮山虽然不是从医的，但是，多少有点常识，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这行吗？” 陈路看着耿淮山，淡淡的说了句：“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说完之后，他看向陈琳：“护士长，别犹豫了！” “赶紧的！” “越热越好！” 陈琳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耿淮山，一咬牙，直接通过食管给灌了进去，而且……还听从了陈路的指令，速度比较快。 耿淮山见状，顿时一惊，正要说话： “陈主任……这……这能行吗？” 陈路皱眉，冷眼看了一眼耿淮山，直接说了句：“你是医生，我是医生？” “要不，你来？” 一句话，把周围大家都给说傻眼了。 好家伙！ 这也太刚了吧？ 这陈主任可真的是一点不鸟耿书记啊！ 可反观耿淮山，此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尴尬的道歉说了句： “不，不是……您是医生。” “我只是，有些好奇……毕竟，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治疗方式。” 陈路不以为意，双手放在老太太的手腕上，开始把脉。 完全没有理会耿淮山！ 杨娇有些吃惊，毕竟……这可是耿书记啊？ 医院铁面无私，分管纪检，监察，检查……等诸多于一身的耿书记！ 医院里的人没有人愿意得罪这位大佬！ 哪怕是何院长或者是方书记两位，也绝对不会轻易得罪耿书记。 可陈路……却压根没有给耿书记好脸色看。 这也……太牛逼了！ 杨娇此时看着陈路的眼神里，甚至已经多了几分崇拜！ 乔国良也是尴尬的挪开视线。 不过…… 在耿淮山眼里，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儿，甚至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太对。 既然已经相信了陈路，选择了人家，自己现在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像什么？ 这不是在胡闹嘛！ 人家陈主任说的有啥不对！ 而这时候，羊血已经灌入。 陈琳看向陈路：“接下来呢？” 陈路摸着脉象，感受着焦翠兰脉象的变化，当他察觉到了一些异样的时候，顿时意识到，接下来该用药了！ 他立马说道： “好，用药！” 说话间，陈琳连忙把另外一袋熬制出来的中药挂在了上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焦翠兰老太太的情况好转。 在此期间，陈路时不时的观察一下她的情况。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 药物彻底喝完。 陈路放在焦翠兰右手寸关尺处的手，感觉那虚浮的脉象逐渐沉了下去，那一颗久久不安，甚至忐忑的心，也终于踏实了很多。 这意味着，阴阳离决的现象，终于恢复到了阴阳相守的地步！ 而想要让这种情况发生。 最重要的是什么？ 元气！ 体内的元气，也就是水谷精微的气。 这个气，其实是体内贯通阴阳，让阴阳得以相守相望的核心。 而这个气的来源，是胃气！ 说白了，焦翠兰这个情况，正如古书记载：能食者生，不能食者死。 在古代，能食和不能食，代表的是体内胃气是否充盈。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就是这个意思！ 有胃气，说明这人身体康健，脾胃乃是后天之本，能云华水谷精微转化为周身元气。 而陈路给用的药物，就是为了恢复胃气。 现在看来，患者终于走过了最危险的一关！ 这时候，陈路这才松了口气。 说实话…… 从开始治疗到现在，陈路也有些担忧，毕竟焦翠兰的情况太危险了。 陈路即便是有办法，但是……他又能保证一定能好？ 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这期间，陈路不断细微观察焦翠兰的脉象变化，生怕出现意外。 这时候，陈路站起身子，看了一眼众人，说了句： “大家回去休息吧。” “不要打扰焦老太太了。” “她需要休息。” 说完，陈路看向耿淮山：“耿书记，我和你说点事儿。” 耿淮山一愣，连忙看向陈路：“陈主任，我母亲……没事儿吧……” 陈路点头：“目前看来，应该没事儿。” “但是，他需要休息，你们今晚留下来一个人陪护就行。” “其他人回去就好了。” 耿淮山一听这话，连忙双手握着陈路的手，激动的感谢不已。 “陈主任，太感谢您了！” “哎，真的是。” “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开口！” 耿淮山说的是情深意切，陈路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今晚的事情，对于陈路而言，纯属巧合。 他压根就没想到过这些事情。 不过既然碰见了，发现了，顺手救人，这是功德，也是医德！ 陈路摆了摆手，看着耿淮山：“任何一位医生看到这一幕，都会尽力救治。” “耿书记不要客气了。” “你回去好好休息。” “我找你说来，是两件事儿。” “第一，明天早晨六点钟，给老人喂小米粥，其他东西一概不吃。” “第二，明天你不用过来医院了，在家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 第一点说完，耿淮山还没有反应。 但是，当听见陈路第二句话的时候，耿淮山顿时愣了一下：“为什么啊？” “不行，不行！” “陈主任，我妈在这里住院，我怎么放心？” 陈路看着耿淮山，严肃的说了句：“你如果不听我的，继续这样，你会得病的！” 耿淮山苦笑一声：“我身体，我心里有数！” 陈路顿时冷笑一声：“是吗？” “你现在情况很危险，如果继续这么熬下去，很可能中风。” “也就是所谓的脑血管疾病。”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最近应该出现了眩晕、头疼、呕吐等症状。” “这是肝阳上亢，阴虚火旺的现象。” “小五，给耿书记查个血压！” 耿淮山一听这话，顿时笑了起来：“陈主任，您这可就看错人了。” “我们家遗传低血压！” “我这血压，几十年来，从来没有高过！” 陈路轻笑一声，摆了摆手：“话已至此，我去睡觉了。” “小五，耿书记血压高的话，给吃点药。” 说完，陈路进了办公室，直接关上了门。 耿淮山看着陈路离去的背影，对着护士小五说了句：“你们科陈主任，真的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耿淮山的意思是，陈路似乎压根不把他当成一个领导来看。 小五是实习生，今年才22岁，听见耿书记的话，笑了笑说道： “在我们陈主任眼里，人只有两种，患者和健康人。” “他是真的不太在乎对方是谁呢！” “前几天有个患者，据说是大校，可陈主任却说，别管你多大的官，病可不会害怕，更不会给你脱帽敬礼。” “咯咯咯咯咯……” 耿淮山听完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 “陈主任其实人很好的，耿书记，您别介意哈！” 耿淮山笑了笑：“我介意什么啊？” “呵呵呵……” 小五一边给耿淮山缠手臂，一边说道：“陈主任告诉我们，医生是一个纯粹的职业。” “你只有保持一颗公正的心，才能拥有一颗清醒的头脑！” 耿淮山听见这话，顿时细细的琢磨了起来，随后忍不住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陈主任水平怎么样？” 小五嘟着嘴说道：“我是实习生，我可不会和科里面那些势利眼一样趋炎附势。” “我作为护士，我只知道陈主任的患者，都很好说话，心情很好，疗效很好，出院很快，离开的时候还千恩万谢的感谢陈主任。” 耿淮山一听这话，顿时看着小五：“滑头！” 小五嘟着嘴，微微一笑：“耿书记，不许说话了，血压计可不怕你的官威~” 耿淮山顿时心情舒服了很多。 刚才母亲的情况，让他无比揪心，现在终于得到了松弛。 没多久！ 小五顿时瞪大眼睛：“我的妈耶！” “耿书记，您……您……您这也他不小心了！” “血压都已经190\/130毫米汞柱了，你不难受？！” “这太危险了！” “赶紧吃点药！” 耿淮山闻声顿时脸色一变：“真的假的？” 小五皱着眉，说道：“我检查了三次，全都是这样！” “这里有硝苯地平缓释片。” “您快点先吃点。” “赶紧回去休息吧。” “这太……太危险了。” 听见小五的话，耿淮山顿时眉心紧蹙，他看着陈路已经关上的值班室的门。 眼神里多了几分严肃和震惊！ 这个陈路他太神秘了……到底身上有多少秘密？ 说实话，耿淮山今天，真的被陈路的种种行迹给震惊到了。 他没有想到，他们自己医院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 耿淮山吃了药，匆匆起身，准备回家，他也不敢耽搁了。 如果自己真的得病了，可就糟糕了…… 只是，正要离开的时候，耿淮山对着护士长陈琳说了句： “护士长，把今晚的治疗方案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