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笑了笑，看着手掌里的纹路，喃喃道：“是啊，一无所知。” “这就是最无解的问题。”</p>
“以前诸子百家看不起阴司这群孤魂野鬼，时间久了，他们反而成了最神秘的存在。”</p>
小佩似懂非懂，实力如此强的阴司，大家为什么会看不起。</p>
想了好一会，还是想不通，想着还是眼前的胜败最重要，担心道：“老师，堡垒守军只有五千，我们能守住吗？”</p>
“儒家在九州有十几处驻地，为何没有一人来援。”</p>
老人顺着城墙前行，来到一处了望口，转过身看着小佩说：“战事爆发之前，我时常忧虑，总觉得圣人布局太过冒失，把人心想的太过险恶。”</p>
“现在才明白什么叫以天下为棋盘。”</p>
“儒家一定会输。”</p>
“而阴司，将会从九州历史上彻底抹除。”</p>
小丫头明白一半，眼神忧虑的望向城墙内驻守的军队，喃喃道：“他们呢？”</p>
“大家都是忠于儒家的信徒，也要舍弃？”</p>
老人笑容慈爱，感慨道：“他们啊。”</p>
“不过是车轮卷起的尘埃，能留在史书上，也算不枉此生。”</p>
小佩默然。</p>
史书？</p>
万千生命碾为尘土，留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记得上学时读过一句，当时只扫了一眼。</p>
岁大饥，人相食。</p>
当时总觉得轻描淡写，没什么感觉，后来细细翻阅历史，遍体生寒。</p>
史书向来如！</p>
今日这一战，数万人折戟，不知会不会在史书上留下超过六个字。</p>
狂风卷起尘土，打的人睁不开眼，小佩贴心给老人撑起护盾，柔声道：“老师，起风了，我们回营帐吧。”</p>
老人没有理会，望向城墙外游荡的丧尸，神色悲凉。</p>
是啊，起风了。</p>
他没想过偷生，只希望最后一刻有机会堙灭残躯，不会变成那些恶心的怪物。</p>
又站了许久，天色慢慢暗下来，老人向城墙下走去，身形佝偻。</p>
下到一半，老人忽然停下脚步，问道：“还要多久？”</p>
小佩摇摇头，看着南面灰黄的天空，不确定道：“按路程，敌军今晚就会到城下。”</p>
“可是根据斥候传回的消息，阴司行军速度很慢，太阳还未下山，已经开始驻扎。”</p>
“今晚应该不会有战事。”</p>
老人点点头，转身打量着小丫头稚嫩的脸庞，神色犹豫片刻，开口道。</p>
“排兵布阵你不懂，传承也没多少战力，如此简单的问题都不能确定。”</p>
“留下也是无用，滚吧。”</p>
小佩低着头受训，不反驳也不离开，夜风转凉，护盾又强了几分。</p>
老人呵斥道：“怎么，老师的话也听不进去了？”</p>
小佩仍旧低着头不说话，亦步亦趋跟在老人身后。</p>
走下城墙，女孩抬起头，笑容乖巧：“老师，您也说了，我本就没什么大用。”</p>
“好在我不怕死。”</p>
“您收留我，教导我，让我在末世里活的像个人，陪您最后一程。”</p>
“应该的。”</p>
老人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低身走入营帐。</p>
小佩散去护盾，守在营帐外，安安静静等着天亮。</p>
女孩抬头仰望星空，天未全黑，昏昏沉沉看不清晰，还是觉得很美。</p>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看到星空了，谁会知道，曲伏已经是座空城。</p>
不知圣人棋局之上，她算不算一颗棋子。</p>
轰！</p>
就在这时，爆破声响起，城墙处燃起火光，地面随之一震！</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