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霍缙川闷笑出声,他斜睨着看向满眼警惕的女人,玩味地挑眉。 “刚才那几枪还不够过瘾吗?” 罗塞拉竟毫不意外,语气格外平静。 “你果然一直都知道。” 她从来没想到能够瞒过他,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幻想着那么一丝希望。 如今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霍缙川轻笑一声,挪动着步子逼近她,对脑袋上的枪视若无睹,狂妄又执拗。 “你要相信野兽的直觉!” 当危险成为常态,那时刻防备就成了本能。 枪口瞄准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可他纵容了。 高大的身躯步步紧逼,攫着她的目光侵略十足,他更赌定了她不敢开枪。 “你以为你真能伤到我吗?” “我可以纵容你、任你胡闹,那是男女之间的小情趣,但你不该拿西蒙的安危挑战我的耐性!” “郑媗,他也是你的儿子。” 至此,全部挑明! 之前想跟她玩玩的想法再次湮灭,她如此不听话,就只配做一只笼中鸟。 他用金钱堆砌,用财富荣养。 往后岁月,将她捧在手心赏玩。 “他不是!” 罗塞拉退无可退,她被逼到角落,手中的枪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复杂的情绪一如她挣扎的内心。 直到男人捅破西蒙是她儿子,她再忍不住破防,目光中满是摧骨腐心的恨意。 “他是你的孽种!不是我的!” “孽种?” 霍缙川第一次觉得一个词这么刺耳。 他闪电般夺下罗塞拉手里的枪,摁住她的双手压在墙上。 猩红着眸直视她的眼睛,咬牙发狠。 “他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还是说母子血肉相连,对你就这么不值一提?” 为人母者,视儿女如命。 为什么到了她这儿,就这么难! 罗塞拉被迫挺胸抬头,恶狠狠地瞪他,冰冷憎恨地控诉。 “是你言而无信!” “我厌恶他们时你逼迫我生下来,生下后又要求我去爱他们,你的承诺就跟放屁一样,跟你的人一样让人恶心!”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我恶心?” 霍缙川气笑了,他恶劣地勾起唇,“你在我身下婉转承欢时怎么不嫌我恶心了?” “我是没伺候好你,还是没让你爽?郑媗,说这话,你亏不亏心?” “你无耻!” 罗塞拉怒目而视,恨不得刮了他! 男人从容应下,“我知道。” 无耻而已。 算不得什么? 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倒让罗塞拉觉得没意思极了。 跟他多说无益。 短暂沉默后。 深晦的目光落在霍缙川胸口的血洞上,她幽幽开口,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你怎么认出我的?” 她始终想不通。 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好像都逃不开他的眼睛,根本无处遁形! 霍缙川掐着那张小脸,邪肆的目光打量着她,仿佛把她全身的衣服都扒光了似的。 “你身上的骨头,我都丈量过。” 每一寸肌肤,也都抚摸过。 哪怕过了六年,他还是熟记于心。 罗塞拉垂眸,又被人掐住下巴,被迫抬眸冷冷地看着面前过分昳丽俊美的男人。 可他神仙面孔,魔鬼心肠。 带着薄茧的指腹抚过她的眼,男人面露痴迷,语气透着一丝病态。 “还有这双眼……” 每次看他的目光,都那么冰冷,哪怕努力掩藏,也遮不住那股恨意。 让他心冷,也让他心动。 六年来,午夜梦回。 他始终记得,老头子寿宴那晚,也是这样明亮倔强的眼睛,闯进他的世界。 宿命般的牵引。 无关眸色,无关容貌。 两人静默地望着彼此,无声地交锋。 “我可真够倒霉的……” 罗塞拉无奈轻笑,她怨恨命运对她的捉弄,让她深受困扰。 但更不想看着机会在手中流逝。 讽刺的目光低垂,阴恻恻地望着霍缙川的胸口。 黑色西装外套看不清血液濡湿的程度。 “其实,你根本就没受伤,对吗?” 她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受了枪伤还能坚持到现在,甚至钳制的她毫无还手之力,怎么想怎么违和? 如果是这样,那她…… 霍缙川垂眸看了眼自己的伤口,自嘲地勾起唇。 “你只关心我死没死透,受没受伤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 她也不会心疼的。 男人的表情是那样落寞。 倏尔,罗塞拉愉悦地笑了出来,黑白分明的眸子波光流转。 一颦一笑都媚的勾人。 “你喜欢我。” 霍缙川僵住身体。 罗塞拉重复一遍,“承认吧,霍缙川,你喜欢我。” 这种执念已经具象化。 若不是因为喜欢,茫茫人海他们便该形同陌路。 霍缙川被戳破了心思,恼羞成怒,松开钳制住那双细腕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嗓音嘶哑,带着恨意。 “是!我他妈的犯贱竟然喜欢你!你是不是很得意?心里是不是嘲笑我特恶心?” 是他亲耳听到的。 他的喜欢只会让她感到恶心! 女人清亮的双眸就那样看着他,过分娇艳的红唇笑得愈发妩媚。 落在霍缙川眼里,就是刺眼的嘲笑。 恐怕此刻他在她眼里,比烂菜上的苍蝇和腐肉上的蛆虫还要恶心吧! 只是想想,他都快要疯了! “郑媗,你特么的给我说话!” 罗塞拉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施舍般的下命令,语气是那么理所当然。 “霍缙川,吻我。” 男人怔住了。 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松了。 罗塞拉不耐烦他的迟钝,重重地踩了踩他的脚,“我让你吻我,没听到吗?” 这回,霍缙川很确定,不是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