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影视城。 古色古香的宫墙内,一袭华丽宫装的雍容女人伏在床畔,周身充斥着浓浓的悲伤。 泪盈盈地望着榻上面色苍白的男人,一开口,便是无尽悔恨。 “五郎,我们少年夫妻,一路相互扶持、踩着尸山血海才踏上这无人之巅,可皇权会吃人,一步步逼的我们都杀红了眼!” 夫妻离心,渐行渐远。 陆知樾艰难地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泪,“阿鸢,抱歉。” “你们宋家满门之死,的确是我做的,我身为君王,必须给万民一个交代,可我想保住你,保住你的后位……” 他压下那些罪证,留下宋氏的身后名。 否则,他保不住阿鸢的后位,也保不住阿鸢的命,就连他们长子的储位都保不住。 大雍最重礼法。 罪妃之子,绝无继承皇位之可能。 “我知道。” 宋鸢哭的狼狈。 走到这一步,她根本不知道该去恨谁,是恨卖官弼爵、永不知足的父兄,还是恨杀她全家只为保住她的丈夫。 其实,她更恨的是自己。 宋鸢颤抖着娇躯伏在男人胸前,泣不成声,“我们离开皇宫好不好……回淮阳王府去,你练剑我弹琴,做一对恩爱夫妻……” “好……晨起画眉……晚间梳妆……” 陆知樾含着笑,缓缓闭上了双眼。 “五郎……五郎!啊!” 宋鸢趴在陆知樾身上绝望地哀嚎,似是雌鸟丧偶的悲鸣。 是她,杀了自己的爱人! “卡!” 这一声,极其激动。 “陈老师,辛苦了!” 导演殷勤地跑上前去送上一瓶水,然后就是蹭蹭一顿夸,跟个哈巴狗似的。 “谢谢。” 陈若凌缓了许久才从极致的悲伤中抽离出来,接过水,点头道谢。 另一边,苗苗迅速拿着移动小风扇和冰镇的冷饮跑过去。 “若凌姐,快吹吹,热坏了吧?” 夏天拍古装剧,演员穿着繁冗厚重的古装,一场戏下来,都是汗流浃背。 就是中暑也不罕见。 陈若凌接过小风扇,往自己脸上吹着,“也没有特别热,就是怕妆花了……” 她今天这妆容,可不好画,要是重新补的话,怕是会拖剧组的进度。 眼看杀青在即,她也想早点收工。 苗苗立马拆她的台,手指着她的脖子,“还说呢,你身上都捂出痱子了!” 陈若凌坐在自己的靠椅上,抬头望了望头顶,“你忘了,这里不是有移动空调吗?” 寰宇集团赞助的。 苗苗只看了一眼,突然就闭嘴了。 在陈若凌旁边的小凳上坐下,环视着他们这明显比周围高了一个档次的休息区,沉重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郑小姐怎么样了?” 陈若凌拿起剧本的手顿住。 那张皎若明月、艳若桃李的容颜浮现在眼前,很快就被满是血迹的苍白面孔覆盖。 眼前血红一片,染红了那两人。 她默然片刻,终究哑声道,“不知道。” 那日惨烈一幕,竟是最后一面,那对错过一生的男女,至此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