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嫁给一个样样都不好的纨绔,不如嫁给出身最好、地位最尊贵的那一个。” 她二十八岁了,再不抓紧,青春和美貌就离她而去了。 而敖七是她看中的最有潜力的那只股。 黎芊轻轻地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是敖家七太的身份象征,也是她能成为人上人的最快途径。 她的目标,不是敖七。 而是敖家未来的当家主母,是港城的无冕之后。 李冉沉默良久,无话可说,可未说出口的担忧都写在脸上。 黎芊看在眼里,意味深长地开口,“你是不是怕敖七从此就废了?” 李冉也不否认,“敖家大爷身死,敖生怎么可能轻拿轻放,七爷万一被踢出……” “你太小看敖生的心狠了。” 黎芊口吻带着嘲讽,“他有九个儿子,可继承权却迟迟定不下来,真的是他不想放权吗?” “不是,因为他在观望,观望着几个儿子自相残杀,看谁能成为最后的头狼!” 真应了那句,儿子多了也就不心疼了。 “放心,敖七要是真废了,今天就不可能站在这里娶我,更何况敖生还亲自到场,那就更能说明,敖家大爷之死无足轻重。” 对别人来说,那是一个儿子。 可对敖生来说,就真的只是一个儿子,没了这个最废物的长子,他还有其他的。 儿子这种东西,他最不缺。 黎芊站起身,“走吧,该我出场了。” …… 海市 “说吧,你要见我,是想说些什么?” 郑媗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邓希茹的惨状,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怜悯和同情,只有无尽的冷漠。 她本是不想来的。 见邓希茹,她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纪若妍苦苦哀求了她过来,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让她心软了。 邓希茹细细打量着郑媗,眼中是浓浓的嫉妒,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 她不由发出由衷的感叹。 “你可真是漂亮啊。” 而后咬牙切齿,“漂亮的让我嫉妒!” 第一次看见这张脸,她就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也明白纪遇深为什么会娶她了。 明明,纪遇深,最是厌恶联姻的。 否则当初也不会拿她做挡箭牌去和纪家唱反调了。 郑媗听到来自情敌的夸赞,没什么实质性的反应,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转过头淡淡地看着邓希茹,“你都要去瑞士了,找我就只是想说这个?” 纪遇深跟她说过,要送邓希茹去瑞士,纪若妍也说了,时间定了,就在后天。 郑媗对此不予评价。 再者。 她的脸是美是丑,用不着敌人来肯定。 世人都喜欢雌竞,是因为其中的荒诞和戏剧性可以让她们获得一种看客的优越感。 从而对戏剧的演绎者指指点点。 可,身为女人,她只觉得可悲。 她们是传统观念上的弱势女性,却也是有独立个体、独立思想的人。 为了利益、为了地位、为了立场,她们都可以争的头破血流,彼此水火不容。 但没必要为了男人争的你死我活。 而那个男人,眼中并非只有小情小爱。 邓希茹也摸清了郑媗的处事作风,因此也不再废话,慢条斯理地开口。 “你知道纪遇深为什么会娶你吗?” 此时,她的眼里是肉眼可见的恶意和不顾一切的报复。 她不好过,别人也休想好过! 郑媗:“……” 左右不过是图色和权势,难不成还是因为爱情吗? 抱歉。 刚结婚那阵子,纪遇深的表现和行为,除了想占她的便宜,她是真没看出来这人的真心在哪里! 看着郑媗不说话,邓希茹一脸得意地笑了,目光怜悯又玩味。 “你以为他娶你,只是图你的色?又或者是因为爱上了你?” “你错了,郑媗。” “爱情那种纯洁干净的东西,纪遇深这种心机深沉的人是不会有的。” 好歹跟纪遇深认识这么多年,不敢说了如指掌,但很多事情她都是知道的。 那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郑媗没有争执爱不爱的问题,而是反唇相讥,“既然你这么了解他,为什么要爱上一个不会有爱情的男人呢?” “你是不是蠢啊?” 邓希茹哽住,不甘示弱,“那你不是也跟我一样蠢!” 被人说蠢,郑媗也只是不甚在意地挑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她可不相信,绕了这么一大圈子,邓希茹只想说纪遇深谁都不爱。 这绝不是邓希茹的初衷。 尤其是狗急跳墙恨不得拖所有人跟她一起死的邓希茹。 一切,不过都是在铺垫。 邓希茹看不得郑媗那副从容淡定的高贵姿态,这样只会凸显地自己更可悲。 旋即,她又看好戏般的笑了。 她倒要看看,这个出身尊贵的千金小姐听了后面的话还能不能淡定如初。 希望她可不要痛哭流涕! 邓希茹扶着病床一侧的扶栏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 于是换了个姿势,侧趴在扶栏上。 “纪遇深这个人哪,自律严谨的可怕,也利欲熏心的可怕,更心思深沉的可怕!” “他眼光极高,慧眼如炬,在商场上可以说是精准独到,从无失利,同样的,在选女人的标准上也格外严苛。” 郑媗脸色未变,却不自觉捏起了掌心。 她能预料到,接下来的话冲击会很大。 “可能是知道自己的心思深沉,所以他的洁癖也就前所未有的严重,甚至也体现在女色上。” 说到此处,邓希茹突然就闭上了眼。 然后,莫名其妙开始流泪,连声音都染上痛恨和苦涩。 “我跟他刚确定恋爱没几天,纪怀霖就对纪遇深下了毒手,企图找人毁了他,可那天他临时有事,最后却是……我代他……” 哽咽到泣不成声。 “我被人……轮奸了……” 郑媗不敢置信地看过去,震惊过后却是骤然想通的了然,“那你子宫……” “不错。” 邓希茹抹了抹眼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似乎刚才那个悲痛愤恨的女人不是她。 “在这场惨无人道的施虐中,我子宫受到重创,就算勉强保住子宫,这辈子我也当不了母亲了。” 所以现在摘了,她也没有那么难过。 “阿深他嫌我脏,不肯碰我,他又是个很传统的人,对外国女人没有兴趣,所以那两年一直是独来独往。” 说着说着,邓希茹突然惊觉自己多说似的苦笑着摇头。 “这些都不重要。” 粘腻悚然的目光幽幽看着郑媗,像迫不及待吞食猎物的巨蟒,张开血盆大口。 “你哥哥在美国领证的事是纪遇深透露给你爸的。” “他看中的从来不是你这个人,是你背后的郑家。” 其实这些郑媗都知道,前者她隐隐猜测到了,而后者压根连猜都没有必要。 “你要说的只有这些吗?” “别急啊!更有意思的还在后头!” 邓希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喝了口水润润喉,觉得嗓子舒服多了。 “顾时宴是在洛杉矶失忆的是吧?” 郑媗下意识皱了皱眉,“你是想说纪遇深在里面动了手脚?” 这也太荒谬了吧! 而且那天得知顾时宴失忆时,纪遇深的表现根本不像是装的。 如果是演出来的,那他的演技只能说是登峰造极! 可是…… 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她给忽略了,可就是抓不住关键点。 “不相信是吧?” 邓希茹无奈的笑了,“其实本来我也是不相信的,可这就是事实。” 她抬头的刹那间,目光疯狂又病态地诉说着自己听闻纪遇深结婚时的崩溃心理。 “你们结婚真当我一无所知?” “要不是我查到了些东西,你真以为你们的婚礼能顺顺利利进行下去吗?” “英国皇家圣保罗大教堂,多么神圣庄严的地方啊!” 那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结婚礼堂,可她心爱的男人却带着另一个女人走了进去。 那日。 她几乎哭的不能自已。 邓希茹敛了敛内心的渴望和嫉妒,整个人都有些怅然若失地陈述。 “纪遇深在洛杉矶的势力很大,他早就知道顾时宴在那里,还安插了人进去戴维的心理诊所,至于做了什么我不清楚。” “但顾时宴确实后来失忆了是真的吧。” 郑媗越听越不对劲,在听到顾时宴三个字后猛然惊醒,警惕万分地看着邓希茹。 “你怎么知道顾时宴的?又是怎么知道他失忆的?” “你和谁勾搭上了?” 顾时宴失忆过这事知道的人不多。 顾家不可能拿喇叭大声嚷嚷,沈牧他们更是三缄其口,郑家更是不管闲事,海市这边只有她和纪遇深知道。 虽然她和纪遇深现在是出现了分歧,但她相信纪遇深做不出来这种事。 思来想去,郑媗锁定了一个人。 她是以肯定的口吻问出口的,“是……郑芯……对吗?” 除了郑芯,她想不出来第二个人。 邓希茹虽然惊讶郑媗的敏锐,却没有否认,“郑芯的确跟我说过,但是我保证,我刚才对你说的都是真的!” “动机呢?” 郑媗再次问,“纪遇深的动机呢?” 如果只是为了寰宇,他没必要如此,因为寰宇早晚是他囊中之物。 邓希茹微笑,苍白的唇有了点血色。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了。” “纪遇深在国外的事业遭遇重大阻碍,他必须借助郑氏集团强大的贸易容量和免检的海运渠道为其保驾护航,再有寰宇集团遮掩,一切都发生的悄无声息。” “所以,他娶你不是纪家催的急,也不是多喜欢你,而是他自己火烧眉毛了。” “赶着时间结婚,和郑氏达成最大合作项目,同时防止顾时宴破坏联姻,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不会允许这场婚事有任何闪失。 “哦。” 郑媗淡定地点头,平静白皙的面容看不出相没相信,反而还煞有其事地开口。 “那按你说的,他要遮掩什么呢?” 邓希茹愣住了,而后茫然地摇头。 “具体我不清楚。” “不过我能肯定,不是国际上明令禁止的药物就是有违国际伦理法的科学技术。” “我更倾向于后者。” 她曾无意中看到过纪遇深电脑阅读界面的一篇论文,上面是很生僻的英文名词,长长的一串,她看不懂。 但有个词她认识。 克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郑媗浑不在乎地抿唇浅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冷淡的音色带着嘲讽。 “你说这些不就是想在走之前让我跟纪遇深生了嫌隙吗?” “可你弄错了一件事,这些是真是假对我都没什么影响。” 她在乎的也不是背后的算计。 而是在她反复试探、交付身心后,纪遇深对她的情意有几分真! 邓希茹面色一瞬间变得扭曲,被噎的气血翻涌,几乎失语。 此时此刻,她真的恨不得掰开郑媗的脑袋,看看这人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浆糊吗? 有病! “我不爱顾时宴了,所以他忘记我这事我有权知道,但怎么忘的我不关心。” “我和纪遇深相爱过,所以他的爱里夹杂着几分真心、几分算计没人比我更清楚,我可以置疑,但外人不能置喙。” “懂吗?” 郑媗敲打似的警告邓希茹,拿着包包站了起来,礼貌性地对她微笑。 “一路走好。” 邓希茹气的颤抖手指,“郑媗!你……” 这分明是咒她死! 郑媗看着那包成粽子一般仍在抖动的手指,忍不住轻挑眉眼。 “我想,你应该不希望我亲自送你吧?” 那她可不保证把这人送到什么地方去! “还有,邓小姐。” 郑媗陡然想起纪若妍那急的都要哭了的憔悴模样,冷冷地看向邓希茹。 “我不知道你捏住了阿妍什么把柄,让她受制于你。” “你我都心知肚明,你的对手从来都是我,不是她。” “所以,别为难她。” 说完后,郑媗想了想,又添了句。 “我知道你想要纪遇深,只要他同意,我随时可以把他让给你。” “垃圾,不就是拿来扔的吗?” 一句话成功气的邓希茹心塞,她心痛地抚住胸口,这女人是讽刺她是个垃圾桶吗? 哪里来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