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海市派出所民警二队的队长李安河,这是我的警察证。” 为首的队长板着脸亮出警察证,锐利的眼眸扫过一群光鲜亮丽的豪门名流,“先前谁报的警?” 郑媗站出来,“是我。” 她转头看向随着警察进来的李沐言,送上早已备好的证据,都是确凿无疑的铁证。 李安河查看一番后正式将人逮捕,却惹来夏云芝的大吵大闹和当众辱警。 “滚开!我是纪家三太太,你们这些低贱之人也敢碰我!我不去!” “带走!” “你们关不了我多久,等我出来后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有信心,就算为了纪家的颜面,纪家也不会让她真的坐牢的。 李安河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他早就知道这是一桩棘手的麻烦。 当接到报案信息时,一听是纪家的,没有人愿意趟这趟浑水,以免得不偿失。 本来这种世家腌臜,多到离谱,处理起来又滑不溜手,基本讨不了好。 他们心知肚明,就算拿了人又怎样,最后还不是轻拿轻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这一趟,都不愿来。 只有李安河愿意。 他本就是普通人出身,在队里也不如其他有背景的同事更受重视,苦苦熬到现在,就是为民伸张正义,不负初心。 哪怕权势游离在正义和法律之外。 无愧于心就好。 只是,万一真报复他,少不得家里的妻女要受点苦了,他于心不忍。 但法就是法,不可违背。 李安河身躯板正,眼神坚定。 郑媗看出他的为难,似忠告似安抚地给他保证,“李队长放心,我会跟你们局长打好招呼,任何人不得保释,更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李安河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信誓旦旦的保证,有些无奈地笑了,“我是秉公执法,无论出什么事错都不在我。” “倒是你,一个小姑娘,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有长辈去做,不该你插手,省的到时候两不讨好。” 郑媗知道他这是好意,但却误解了,不过她也不准备解释,而是直直地看向角落里缩成鹌鹑一样的纪怀渊和他的情人三口。 “李队长,既然您来了,回去时顺便把他们四个一块带走吧。” 轻描淡写,无足轻重。 仿佛是带回去一张纸一般简单。 纪怀渊疾言厉色,“你敢抓我!我是寰宇集团的董事长!是纪家人!” 李安河没有太多反应,只是惊疑,“你知道被警察带走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 郑媗毫不畏惧。 “他们四人,伪造我丈夫的遗嘱,意图谋夺我丈夫留下来的天价遗产,甚至不择手段谋杀我丈夫的私人律师。” 尖细的下巴轻点,“喏,那就是被谋杀未遂的受害人段云哲段律师。” 李岁安河早就留意到了,那个满身是血的人,没想到这里面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尤其是面前这个瘦弱的女孩,只比他女儿大不了几岁,却已经结婚了,口口声声她的丈夫,不对,听着意思,可能是亡夫。 他也没兴趣打听别人的隐私,只是涉及到人命官司就不能轻纵。 “带上手铐,押走。” “麻烦跟我们做一下笔录。” 郑媗点头,“好。” “郑媗,你不得好死!你这个克夫的女人,刻薄无情,你的丈夫已经死了,你现在就是个晦气的寡妇……” 难听至极的谩骂响彻大厅,面容白净的女人却表现的无动于衷。 不,还是有反应的。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双眸如万年冷泉。 “三婶,你最好日夜祈祷纪遇深能活着回来,否则就准备老死在里面吧。” 夏云芝恐惧噤声。 幽寒的目光望向另一群人。 “还有你们,等纪遇深回来,他会决定你们是生是死,是关是放。” “但在此期间,你们最好表现好点,争取减刑,毕竟,我和你们可没有血缘关系,自然不会圣母泛滥。” 纪怀渊一想到自己要被抓到警察局,羞愤和崩溃双管齐下,让他失了理智。 “郑媗,我是阿深的爸爸,也是你的公公,你这样做,是忤逆不孝!” 郑媗不为所动。 “阿深刚去,寰宇正是动荡的时候,纪家风雨飘零,你这样对我,只会让纪家成为一个笑柄,你这是要毁了纪家啊!” “小城,你不能纵容她……” 郑媗嘲弄地看着他,“要毁纪家的人不是我,是你,公司急需人去稳定你不去管,偏偏在这时候想夺权,还带着你的私生子招摇过市,爷爷有你这样的儿子,纪遇深有你这样的父亲,真是他们一生之耻!” 说实话,她也不理解。 权力就这么可怕,无视亲情和血脉,将一个人改变的面目全非。 昔日的纪怀渊不说高瞻远瞩,起码儒雅随和,而非如今利欲熏心! 一生之耻? 一生之耻! 纪怀渊犹如当头棒喝,他无奈苦笑。 是他一开始就禁不住诱惑,多年被父亲儿子压制的苦闷,在阿慈温柔似水的蛊惑下彻底爆发,所以就想搏一搏。 看着狠下心肠的幼子,他知道,他不会原谅他了! “带走!” 傅明礼带着纪若妍匆忙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惨相。 在场的一干人等,要么被抓,要么被带走做笔录。 两人皆呆滞住。 “爸?大伯?大嫂?” 郑媗攥住纪若妍,用尽力气认真叮嘱,“阿妍,赶紧去找个可靠的医生,检查一下爷爷的身体,还有,照顾好我妈。” 当时爷爷被控制,她并无力量反抗。 纪若妍美眸含泪,紧紧握住郑媗的手,“大嫂,你放心。” 傅明礼已经知晓纪遇深飞机失事的事,“郑媗,我已经派人前去救援,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要放弃。” 说着说着,他眼尾通红。 他清楚,希望渺茫。 郑媗面色苍白地摇摇头,她早已理清所有的思绪,有了更详尽的计划。 “无法锁定位置的救援只是浪费时间和力气,明礼哥,你想办法查一下飞机坠毁前的全部飞行记录,如果有监控视频更好,我们不能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或许纪遇深有幸活着,只是在等他们来救他,她不能放弃。 政府也在营救,但终究力量有限,要顾忌的人和事太多。 她很自私,只想救纪遇深一人。 傅明礼坚定点头,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我马上去查。” “谢谢。” 郑媗道谢后,疲惫地坐上警车。 顾时宴始终跟在她身边,却被她忽视了个彻底,此刻坐在她身边,忍不住问出口。 “为什么不求我帮忙?” 只要她开口,他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