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宴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放纵不羁地挑眉,“她怎么说?”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郑媗。 章晓天心领神会,只犹豫了片刻就把郑媗卖的干干净净,“郑小姐不想用真名,不参与影宣,也再三强调不能拿她做宣传。”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顶多算老鬼,还是先明哲保身吧! 顾时宴轻笑出声,“是她的作风。” 下一秒,他掩饰性地咳了几嗓子,正色道,“她不想,那就随她。” 章晓天刚舒了一口气,又被提起来。 “但是,我不想看到任何她跟洛梓彦组cp的通稿。” 顾时宴深深地注视着他,重复了一遍。 “记住,是任何。” 就算是网络cp,也只能是和他。 现实中他暂时无法拥有她,让纪遇深拥有了主动权,他虽不甘心,但好歹那也算是和他同级别的竞争对手,勉强配得上郑媗。 要是互联网上都被一个白脸戏子打败,那他真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下辈子投胎去当绿毛龟吧! 章晓天心中明了,听这意思,是要他去警告洛梓彦和他的团队,不能买通稿,宣发跟郑小姐有关的任何内容。 忽然,他想起什么不好的事,忍不住皱了皱眉,“要是网友和粉丝磕cp怎么办?” 这种不稳定因素非人力所能决定啊! 就算是艺人本身,也管不住那些粉丝磕cp的狂热啊,更何况里面还有数量惊人的唯粉,那些唯粉骂起人来贼脏! 就算是黑粉都没她们可怕! 要说这里面的区别,大概就是唯粉骂嫂子,黑粉骂艺人,攻击的对象不同! 章晓天更紧张了,要是洛梓彦的唯粉去骂郑媗,那顾时宴指定要发火,这锅万一还是他背怎么办? 恳求的眼神哀怨地望着顾时宴。 顾时宴虽烦死了这人怎么有这么多的问题,但涉及到郑媗他不能不多想,“要是闹大了,就放洛梓彦的黑料出来吸引热度。” 再不济,还有无数种公关方案。 听到洛梓彦的黑料,章晓天的神色更不对劲了,他观察了顾时宴的表情好几秒,实在看不出来什么名堂。 于是斟酌着语言迟疑道,“您是说洛梓彦的地下恋情?” 这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洛梓彦唯一见不得光的黑料了。 毕竟,洛梓彦这个人风评极好。 出道近十年,酒色财气全不沾,业务能力又拿的出手,几乎没什么不良嗜好。 本来恋爱也不是大问题,谈的女方是圈内人,身份背景都干净,两人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坏就坏在洛梓彦早年当爱豆时签过恋爱协议,现在合约未到期,一旦曝光就得赔付天价违约金。 所以,一直谈的是地下恋情。 不官宣,就是没有恋爱。 顾时宴冷冷地看着他,薄唇毫不留情地讥讽,“我就是捏造事实,也没人敢澄清。” 他是闲的蛋疼才会浪费时间去曝光他的狗屁恋情! 跟个女人掰扯,他有病呢! 只要不是郑媗和他亲妈,旁的女人不配耽误他的时间。 说到亲妈宁静秋,顾时宴脸色顿时沉下来,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前,恶心的他直反胃。 霎时间,再无跟章晓天说话的心思。 乍然想起那个被他遗忘的恶心男人,他翻腾而起的杀意再无法抑制,阴鸷的眸光看过去,厉声呵斥,“滚!” 章晓天不知自己哪里又惹到了这尊难搞的大佛,此刻也只能悻悻离去。 关上门后,还有些想不通的摇摇头。 这顾总怎么性情大变的这么厉害! 跟换了个瓤子似的! 顾时宴垂着头,暗下去的天光打在他晦暗不明的脸上,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却让人有种莫名心慌的危险感。 良久,他默默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给我办件事。” “顾总,您请吩咐。” 这是专门替他处理所有见不得光的私事的心腹,多年来,一直隐在暗处。 顾时宴眸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冷意,“去安排一起意外,最起码人也要半身不遂,少胳膊少腿都无所谓,只要留口气就行。” 他现在没空给他办丧事。 “顾总放心。” 那边静默了很久,吸了口冷气才惊惶应下,显然是觉得顾时宴丧心病狂,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下得了狠手。 然,不止如此。 顾时宴眉宇间满是嫌恶,仿佛即将出口的那个人他提起来都觉得是对他的冒犯。 “还有郑芯,让她死的难看点。” 最好是死无全尸。 他不想再见到那一张脸。 是她毁了他幸福的希望,让他与郑媗失之交臂。 至此,挤进来一个纪遇深。 顾时宴抵了抵额角,觉得头痛欲裂,他身处无边炼狱,似乎看不到一点希望。 那仅有的光亮却嫌他碍眼,总想弃他而去,投入别人的怀抱。 顾时宴笑得宛如恶鬼,他怎么甘心! 就算是死,他也要和她死在一起! — — 许峦兴冲冲地跟郑媗打电话报喜。 “媗媗,有几件喜事,你想先听哪个?” 听着神秘兮兮的。 郑媗讶然,以许峦的稳重,能激动到这种程度,那得是多大的喜悦! 略微思考,她也猜到个大概。 但面上很配合,沉吟半晌,故作好奇地难以抉择,“那就把惊喜留到最后吧。” 这样也能让老师多高兴一会儿。 “第一件喜事跟我有关,为期三年的霓裳大剧院终于竣工了。” 许峦如卸了心口大石般,感慨万千道,“这次啊,我是真得感谢皮埃尔,要不是他帮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呢!” 郑媗也很是赞同,于是提议道,“不如请皮埃尔教授吃饭?”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那个傲娇嘴硬的法国绅士倒是生出好感与钦佩,不愧是能与老师齐名的对手,满腹才华不说,随时都能灵感迸发。 难怪陆南恨透了皮卡德家族的其他人,唯独还愿意叫皮埃尔叔叔,或许皮埃尔对她还算不错。 许峦乐呵呵地应下,“行啊,他来了这么久,我还没正经请他吃一顿呢!” 说着说着,竟有些心虚。 事实也确实如此,学校食堂,外卖,还有路边小店,都去过了,就是没正式宴请,连个高档点的餐厅都没去过。 许峦摸了摸鼻子,倒是他招待不周了。 “改天我挑个饭店,办个答谢宴。” 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耳提面命地提醒道,“媗媗,你可得跟着皮埃尔好好学,他的设计风格是我最欠缺的,良师难得!” 他生性不喜欢那些浓重昳丽的色彩,放在他的设计里,更是怎么看都不顺眼,这是他专业能力的缺陷。 但是郑媗是他看重的学生,可不能走了他的老路。 郑媗真心地微笑,“放心吧,老师,我可是立志要做全能的建筑设计师。” 许峦满意地点头。 “第二个是我们学院的大喜。” “什么好事?” “有个土豪给我们捐了一栋图书楼,价值十个亿,点名是给我们建筑工程学院。” 郑媗有点惊讶,但不是很多,“谁啊?” 许峦想了想回道,“好像是帝都的,听说是一对姓郑的夫妻,跟你一个姓。” 此时的许峦没多想,以为同姓同籍是巧合,毕竟郑姓并不罕见。 郑媗却陡然一怔,沉默了许久,声音略有些僵硬地问道,“老师,方便问一下他们捐款的理由吗?” “理由?” 许峦被问住了,仔细想了想,“老王只说了,是想给院里学生提供一个好的学习环境,话说的很好听,为国家培养人才。” 他自己都有点疑惑,“其实我们目前最缺的不是图书馆,而是住宿楼。” “本科生还好,就是研究生,研究生宿舍一直很紧张,学校决定今年开始只提供部分学生住宿了,能不能抢到,就看运气!” “不过你不用有这个担心,你不是学校外面有房子吗,家里还有一口……” 郑媗听的木着脸,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她听着怎么就这么不对劲儿呢! 但是她更烦的是捐楼的人。 她几乎可以肯定,是郑泰安和秦蓉。 来自帝都,郑姓夫妻,还恰好他们前段时间来过,再者动辄十个亿的捐款财力,点名她所在的院,只捐图书楼,不捐宿舍楼,因为她不住宿舍,综合起每一条,指向性都非常明确。 郑媗的心里很复杂,若真是他们…… 何必多此一举! 不对,也是有好处的。 学院和院里的学生是既得利益者,起码每年期末考试不用去图书馆抢位置了! “还有第三个喜事吗?” “当然。” 许峦卖了个关子,“猜猜?” 郑媗苦恼道,“猜不出来。” “狡诈鬼。” 许峦嗔怪一声,分明看透了她在装傻,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我们院里和史院合作的初稿已经过了,成功挤进决赛,碰到了我们的老对手南大,但是南大得罪过顾氏集团的高层,又被爆出丑闻,直接被pass掉了。” “于是,我们夺得魁首。” 郑媗不仅没有丝毫惊讶,反而还有些难言的沉重,但还是兴致很高地道了句恭喜。 “付出终会有回报的,老师您也可以尽展所长了。” 先前老师虽说不想要顾氏的项目,都是嘴硬的客套话,主要是霓裳大剧院的项目堵在那儿,他怕贪多嚼不烂。 实际上,他一直心痒痒。 毕竟,那样的古建筑群,集宫廷和市井为一体的大型影视城,没有建筑师不心动。 被人戳中了心思,许峦也不觉得难堪,还骄傲地仰起了头,“还是你懂我。” 他要真没兴趣,老王就是八抬大轿三顾茅庐请他都请不动。 郑媗也为他高兴,“那就祝老师诸事顺遂,大吉大利!” “好!” 许峦大喝,随后匆忙道,“你王院长叫我了,我先挂了!这段时间你可以不用去工作室了,提前把你的毕设和论文准备好,别耽误毕业。” 挂断电话后,郑媗神色有些恍然。 她不知道顾氏集团是有意还是无意,但顾时宴是必须要解决的。 潜在的危险她不喜欢,被动的接受她同样厌恶。 既如此,不去主动出击。 他想要个明白,那就撕个头破血流! 下了狠心之后,郑媗将自己整理出来的图片发送给了顾时宴。 那是一张击溃顾时宴嚣张气焰的照片,也是她能拿捏住他的关键证据。 一切,还要得益于郑芯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