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媗嘴角勾着浅笑,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撑着下巴,看着郑泰安和秦蓉一脸紧张地对郑钧嘘寒问暖。 其实,在她回来前郑钧就已经醒了。 烧退了之后,人也清醒了很多。 这不,此刻正一脸愧疚地对着秦蓉道歉。 “妈,对不起,刚才是我口不择言。” 秦蓉当即眼眶就红了,她伸手掐了掐郑钧的手臂,含着眼泪嗔怒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刚才把妈给吓坏了,你说,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不争气的!” 那时郑钧脸上的偏执和疯魔着实把她吓坏了。 她不信旁门左道,那一刻却生出郑钧中邪了的恐惧感。 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郑钧努力扬起脖子,扭过头,朝着秦蓉微笑,好似在撒娇:“是我不好,对不起,妈,让你担心了,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秦蓉脸色稍霁:“妈怎么会生你的气,只是你的话着实是给妈伤到了,这才失去理智,妈也要跟你说对不起。” 没人知道,郑钧昏迷那一刻她有多恐慌,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 郑钧愧疚难安:“我没有怪过你,一开始就是我的错,只要您能原谅我,我就知足了。” 他低下头,遮住了眼尾晶莹的泪水。 妈,对不起。 郑钧心头压着一座名为愧疚的大山,让他不得安宁。 一切都是他算计过的。 只是为了能见到林澜,借机博得她同情,对他心软,最重要的是让她不要迫于他父母的压力,一定要坚持住。 林澜是软弱自卑的,他一直都知道。 如果他不给林澜自信与勇气,不让她相信他是真的会为她坚持到底,她就会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蜷缩进壳里。 最重要的是,她斗不过他的父母的。 原生家庭带来的自卑与敏感,让她恐惧于自己会成为任何人的负担与拖累。 郑泰安和秦蓉虽不是什么良善人,但从来光明磊落,背后使阴招的手段他们做不来,也不屑做。 但是他们太懂得拿捏一个人的软肋,甚至不需要费太大力气就能攻破林澜的心理防线,让她溃不成军。 此事是他自私,是他不孝,是他强求,但只这一回。 他此生唯一所求,便是与林澜白头偕老。 只要他们同意,婚后,他会带着林澜在外居住,不会到他们面前碍眼。 “好了。”郑泰安看不下去了,出来结束了母子俩的没完没了的互相道歉,“母子俩哪有隔夜仇,这事就到此翻篇吧。” 而后他锐利的目光盯着郑钧,警告道:“郑钧,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但是不要拿你妈做筏子,利用她,不然我饶不了你。” 郑钧双手撑在床头,垂下的头看不清他的面色,只听到他闷声道:“我知道,你放心。” 郑泰安审视的视线这才收回,冷哼一声:“知道就好,不要再有下次了。” 一听这事,他就觉得不对劲。 郑钧是他亲手教出的孩子,他是什么脾气秉性,他最清楚不过。 眼下他是被男女之情冲昏了头脑,但是不至于发泄到他母亲头上。 就算他有什么不满,更多的是会憋在心里,从不会轻易说出口。 甚至是不会以情绪发泄来释放自己,哪怕是在身体状况不佳、心理脆弱的时候。 郑钧根本做不出来。 可今日如此反常,定是有什么目的。 估计又是为了刚才那个女人。 他自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无论想做什么,都有心无力。 有能力帮他的人…… 郑泰安看透一切的眼神瞥向郑媗。 郑媗正悠闲地撑着下巴,噙着抹趣味十足的笑容静看郑钧的倾情演出。 谁料,看着看着突然接收到了郑泰安充满智慧的审视眼神,那一眼,意味不明。 糟糕!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