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相见无言何相识

丁宁的铃音与华美的舞姿交响，一时间不知是铃音随舞姿响动，还是舞姿随铃音走动。 “叮铃~” 曾追随着白色的狐狸大人，心向不可即的未醒之梦。最后竟然是因为自己的笨拙导致殿下瞩目。 可如今，暖手暖脚的小小殊荣已经不在了，狐斋宫大人不再复回，以往的前辈们因故失散…… 殿下啊，您闭着眼思考的是自己前行的道路呢？还是那些伤痛的记忆呢？ 殿下啊，您封闭意识回避的是至高无上的磨损？还是灾厄之中力不能及？ 挚友啊！我看着你慢慢走向永恒的狭窄的一方，奈何悲哀竟然无能为力… ……既然只余我一人，那么寡才如我之辈便也接下这『神子』的位置，待到成长到与殿下并肩之时。 落在我身上的，逗弄殿下开心的责任，我定然不会遗弃。 “叮铃~” 今夜，我献上这神乐之舞，知『往昔』乃何种重负。 铃音远去，如师亦友的银白大狐消失在如梦远逝的长河 待到铃音复回之时，无归旋流中，顽固的沙洲终将松动解融。而那时，殿下必然知晓[现在]之宝贵，踏上[永恒]之正途。 殿下啊，我期待着您，也等待您再度睁眼看看稻妻的那日。 …… …… 一晃啊就是许多年，浅濑响已经离开了鸣神大社，如今在故乡清籁岛上的浅濑神社中担任宫司。 她已经不再年轻了，皱纹在额头、眼角、手指……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待在院中听着远方传来的欢歌，那位新上任的宫司如何如何，远国的发展如何如何，这也算一种慰籍吧。 只可惜自己鼓不起去再见她一面的勇气，哪怕是此刻在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离岛中等待故人的回顾，也不敢望向那座影向山。 今日，她是特地穿着巫女服的，为得就是那位留学归来的故友。 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他的面容已经完全不同，自己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 他也是如此，带着一缕白发就走到了自己面前，就如同以往那般。 “……” “许久不见，浅濑。” “嗯，许久不见，惟神。” 我见他望着我，还是一如既往的随和，看着他，总会忍不住想起曾经在大天狗底下学习的日子，那个呆瓜还在的日子。 一别十几年，本以为会有很多话，再见时，却不知说什么。 他说他自创了阴阳术，打算教于人们，至少让他们在灾厄面前不至于手无寸铁。 我说我早已成了偏远地区一间神社的宫司，若是有空，便来坐坐。神社中养了只猫，就与曾经偶然遇到的那只一模一样。 最终还是没了话题，匆匆而别，别时，他送了我一张剪纸小人，说是会给我带来好运。 我笑笑没说话，我可曾是鸣神大社的巫女啊，祈福这种事不知做了多少次。 不过我没拒绝，只是回赠了一对自己保存许久的铃铛，虽只是当初兴起学习的，但多少能给他带来一丝好运吧。 要离开时本想鼓起勇气去看看八重大人，她如今也是神子，但似乎很少有人再称呼她为八重了。 可，在狐斋宫大人早已不在的神林之中、在相约再见的地方，却是遇到了他。 那早已离去的人，早已被深渊吞噬的人，如今却蹒跚着向自己走来。 他漆黑的眼瞳中闪过一幅幅场景，铺天盖地的魔物向他袭来，战阵之中的战友一个个离去，而他只能挥动手中的雾切。 一只、两只……或许在那一刻他也还是想着我们的赌约的吧，毕竟即便雾切碎裂，如同紧握垂入黑暗的蜘蛛丝般，紧握破碎刀柄的呆瓜。 他的内心总还是执拗的。 “赌局的胜负尚且没有定论。我一定要回到浅濑的身边…” 我知道的，呆瓜。即使飞溅的鲜血令你目盲，漆黑污秽将你化为凶兽，你也一定会回到我身边，与我完成未竟的赌约。 真赌徒无论如何也不能后悔，绝不计较「如果」、绝不悔恨「假使」……这些，是你教我的，对吧。 但……以我们的弓与矢拯救他，成全注定走向失去的约定。 以我们的弓与矢射灭邪魔，驱除痴妄与无谓的执着。 华美无用的长弓，搭上祈福用的箭矢。 “请来见我，嗜赌如命的呆瓜。 这次不要再迷路了，昆布丸。” ……山林重归寂静，我不知道他最后那一刻见到了怎样的光景，只知道他不会是邪魔。 最后赌局的胜者到底是谁呢……这不重要了……带着皱纹的双手抚摸着华美无用的长弓，思考着无关紧要的问题。 最后，就连去见那位宫司的的勇气也一并消散了，只得灰溜溜的躲回了自己的浅濑神社。 …… …… “喵~” “好啦，知道啦，寝子，这以后，不会再走了。” 浅濑响将一回来就对自己喵喵叫个不停的小家伙抱起，鼻尖与鼻尖相碰。 带着寝子回到神社中，此处虽不如鸣神大社热闹，但也还是有来来往往的参拜者。 “哈哈哈哈，巫女阿姨你回来了，如何，见到人了吗？” 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听到声音后浅濑响便知道来的人是谁了——赤穗百目鬼。 那是这附近的一个海贼。 嗯，不过神奇的是那海贼与不远处的村庄并未有什么冲突。 若只看身份，浅濑响本该将他捉拿，押到幕府去。可最终还是没能做到，许是看他傻里傻气的原因吧。 “左卫门，你可收敛些，别吓到我的猫。” 听到浅濑响的呵斥他收敛了一些，可也没好多少，走到浅濑响面前就想带她往外走去。 “我那新船也完工了，我打赌，那是艘了不得的好船！” 浅濑响眉头一皱：“你去招惹赌博？我早早就说莫要沾惹，最好海贼也莫做了，如今你……” “哎哎，巫女阿姨你先等等，我可什么都没做，只是说辞，说辞罢了。还有，那么多兄弟要吃饭，我总得安排不是？” 听到这里浅濑响眉头才放松一些，随着他一同去那越石村，见一见那了不得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