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斫峰之誓

仙人们没有参与凡民的哭泣，如今海内再无魔神盘踞，北方元气大伤，他们正等待帝君的下一个指令。 纳莎娅行走在哭泣的众人间，他们远远的望着帝君没有言语，但又好像说了什么。 纳莎娅并不会读心，因此不知道他们内心的言语，但当昔日集落中的笑脸如今强撑着笑，当他们望着远方的望不见的石像哭泣时她似乎听到了。 “请您开恩告诉我，我们的爱人和子女都去了哪里？” “请您开恩告诉我，那些离去的人们何时才能回来？” “啊啊，我主，这样怖骇的日子究竟要持续到何时？” 这是迷茫的人们对存在的叩问，是对契约的疑惑，更是对生的恐惧。 其中麒麟对于人的感情是最为敏感的，甘雨受不了这般的悲伤而躲在角落不住的抽泣，她是否也在为自己的力量有限而烦恼呢？ 纳莎娅捂着胸口，醒来后这些日子的所有情绪便都涌上来了。 纳莎娅抬头看向天衡山之上的钟离。 马科修斯很少参与璃月的大事决断，如今之璃月钟离便是所有人民最后的依托了。 即使是在坚硬的山石中成长的子民，心也会因为痛楚开裂。 即使倔强地一言不发坚守对神的信仰，目光也会变得炽热。 即使不曾将这些问题抛出，藏在心底的咨询也会发出声音。 身为人的神，钟离又何尝听不到子民心中的迷茫呢？ 钟离施展神力，从无杂质的金色石珀中削出长剑一柄。 长剑色金刃锋，刚一出世便以刀光斩去天上乌云，为刚经历战乱的百姓们带来第一缕光亮。 所有人都呆呆的望向山上的帝君，人们不知他为何这般，想着难道又有敌人来了？ 帝君挥剑斫去山峰一角，以此向子民立下无上庄严的契约—— “离散的人，必将聚拢回归；背约的人，必然加以严惩。 失去挚爱者、痛失珍宝者、蒙受不公者，将得到补偿。” 斫去山峰没有落下，它浮在空中，若是背约之人出现，这座山峰便一定会落在他的头上。 这是摩拉克斯对璃月的契约，对百姓的契约，也是对她的契约。 帝君的话久久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渐渐的人们反应过来好纷纷对他们的神明表达感激与敬爱。 将长剑插入山顶，帝君看向海的那一边，千米之长的岩枪封印了奥赛尔一行，岩枪如今矗立在海中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 钟离挥手取出一下岩片，这是自己神力所成之物，真正拥有对峙魔神的造物。 以千岩军此前训练所用之长枪，融入千斤厚重之残片，如此便真正铸造出独属于璃月百姓的反抗之武器——千岩长枪。 千岩军持枪列阵在前，他们独自一人或许无法挥动长枪，或许无法对峙魔神与魔兽…… 但当归终四诫牢记在心，每个人都团结一心，相互配合，他们便是可以击穿魔神的可怖存在。 “天下苍生苦战争久矣，璃月之地不愿争端，然大势之不许，契约之不兴…… 今南海已定，渔业可兴。北方凶险，农业难全，国之将危，不日征讨，平定北原，仙神同行……” 话还说完千岩军最前方之人便打断了，他冒着对神大不敬的风险，因为他知道契约的神明言出不悔，若是在等上一会…… “那我们呢？帝君，您赐我们神兵，又怎能让他就此损毁……我自知此言不敬仙神，但还请帝君准许我等讨伐大魔，自卫家国！” 此言一出所有的千岩军都紧紧的握住武器，千岩故在守护，然也不能只在守护，千岩之意，不惹战，但也绝不怕战。 “讨伐大魔！自卫家国！” “讨伐大魔！自卫家国！” 面对震山的吼声钟离没有不悦，反倒是在疑惑。 此行凶险异常，即便是自己与众仙亦不知能有几人返，就是这般，那么这些羸弱的凡民又如何生存呢？ 他们是抱有何种心态说出这句话，又是抱着何种决心坚持前往呢？ 钟离站在山上很久，很久，久到即使是强壮的千岩军也开始有人倒下，不省人事。 千岩军们顶着烈日，顶着帝君的“审视”，哪怕只是他们自认为的。 倒下的人会有百姓将他们拖走安置，其余人依旧站立，直直的望向帝君。 纳莎娅本想让他们退下，纳莎娅见过，和归终一起时他在思考时便是这般，这个时候仿佛外界与他便无关了一般。 但他们没有听纳莎娅的解释，已经直直的站立在那。 最后纳莎娅也无奈，只得在一旁照顾昏去的几人。 渐渐的钟离反应了过来，他依旧不明白他们为何这般，不过他感受到了远方的怨念，远远看去发现是纳莎娅正死死的盯住他…… 用传音之术问清了现状后钟离便将视线重新递给底下的千岩军，看着他们的神情即便自己不理解也就罢了吧。 “休整一周，留足防备后随军出征！”说完后钟离便离开了天衡山，不再给千岩军们反驳的机会。 而纳莎娅此刻也是松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谁知道还会变成什么样呢？ 告别了这里的百姓后纳莎娅去到了众仙所在之地，钟离也在这里。 此刻他已与众仙商量好了，留云和歌尘二人会留下来安置万民，若陀也会在矿坑那边守望璃月港。 而钟离则会带着其余仙众出征北方，一举结束这场战争。 “纳莎娅，你便留在此地吧，农桑一事还需你来扶持。” 最开始钟离是连带纳莎娅一同带去的，毕竟千岩此前多于她一同作战，如此这般对那些人也好。 但又有些顾虑，归终刚逝，作为这里与她最为亲近之人，以普遍理性而言她也该休息了。 更何况最初归终是反对纳莎娅插手千岩军以及战争一事的，似乎是在顾虑着什么，只是因为种种意外以及纳莎娅的坚持才让她参与进来。 基于此之种种钟离最终还是决定让她也留下来，以她的能力重振璃月港并非难事，更何况自己也准备好了一些发展参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