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淮镇。</p>
一个数十户人家的小镇子。</p>
往北百里,便是天柱山一道门户所在,临沃。另外三道门户,则是宜梁、广牧与蒲泽。</p>
这日的午后时分,小镇来了一位中年男子,胡须稀疏,相貌寻常,散修的装扮。</p>
镇子有家酒肆,把守临沃的仙门弟子常来此处饮酒消遣。</p>
酒肆门前,恰好有两位弟子在饮酒。</p>
已是八月,秋高气爽。晒着暖阳,饮着老酒,再来一盆肉汤,最为惬意不过。</p>
中年男子奔着酒肆走去。</p>
酒肆门外仅有一张桌子,屋内摆放着桌凳、锅灶、酒坛等物很是杂乱,还有一对中年夫妇在忙碌。</p>
中年男子要了一坛酒,站在门前举酒畅饮。眨眼之间,一坛酒见底。他吐着酒气放下酒坛,摸出一把灵石扔在桌上,然后转身便走,不忘招呼道:“掌柜的结账——”</p>
“咦?”</p>
尚在吃喝的两位仙门弟子惊讶一声。</p>
一坛酒而已,竟拿出十几块灵石结账,天机门的长老也没有这般大方。</p>
“道友,请留步!”</p>
两人换了一个眼神,起身追赶。</p>
中年男子已停下脚步。</p>
“有何指教?”</p>
“道友,这是去往何处呀?”</p>
两位仙门弟子也是中年模样,金丹五六层的修为,皆举止干练、神色精明。</p>
“前往天柱山,拜访天绝子前辈!”</p>
中年男子拱手作答,又左右张望,很是谨慎的模样。</p>
“哦?”</p>
“呵呵!”</p>
两位弟子走了过来,一个神色狐疑,一个面露讥笑。</p>
“我二人便是临沃的弟子!”</p>
“不管何方客人前往天柱山,都要自报家门,道明原委,再由我等甄别之后酌情放行!”</p>
“哎呀,果然是天机门的道友,奈何此事重大……”</p>
中年男子欲言又止,纠结道:“我还是前往天柱山,当面拜见天绝子前辈为好!”</p>
“哼,不说清楚,你休想靠近临沃半步!”</p>
“此人绝非善类,召集同门师兄……”</p>
一位仙门弟子脸色转冷,另外一人则是摸出玉简便要传信召集人手。</p>
“罢了、罢了!”</p>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传音道:“我乃家族散修,在外游历多年,前日抓获一人,他声称知晓于野的下落,我唯恐走漏风声,便将他囚禁起来,请天绝子前辈亲自发落!”</p>
“一派胡言!”</p>
“寻常之辈怎会知晓于野的下落,你不会是另有所图吧?”</p>
两位仙门弟子不肯相信中年男子所说。</p>
中年男子有些恼怒,拂袖一甩,道:“我所抓之人,便在数里之外,既然两位不肯信我,天柱山不去也罢!”</p>
他转身要走。</p>
两位仙门弟子稍作迟疑,道——</p>
“人在何处?”</p>
“眼见为实!”</p>
“哼,随我来——”</p>
中年男子直奔镇外走去。</p>
里远处,是片茂密的林子。林子之间,有一条数丈深的河沟。</p>
两位仙门弟子跟着走到沟边,伸头探望。沟底果然趴着一人,周身束缚着禁制,却如死了般的毫无动静。</p>
既然来了,且看个究竟。</p>
两位仙门弟子倒也谨慎,站在沟边伸手虚抓,便要将沟底之人抓上来,却忽然身形一僵,双双一头栽了下去。</p>
沟底之人翻身而起,一手抓住一人的脑袋,遂即五指用力,两个仙门弟子顿时昏死不醒。</p>
中年男子打出禁制封住四周,以免泄露行踪。</p>
林间又走出一位中年男子,赞道:“于兄弟出手,断无落空的道理!”</p>
“侥幸!”</p>
于兄弟,便是于野。他的两位同伴,赖冕与詹坤。</p>
三人离开飞云峰之后,来到了临淮镇。再往前去,乃是天柱山地界。赖冕提议,抓两个天机门弟子打听消息,若是弄清楚铁杉等人的下落,便也不用冒险前往天柱山。于野认为此计可行,便由赖冕与詹坤设伏,他去寻找猎物,结果骗来两位天机门弟子。</p>
于野与詹坤跳下河沟。</p>
河沟深达两三丈,足以遮掩行踪。</p>
“啪——”</p>
一声脆响,脑浆迸裂,赖冕所抓的一位仙门弟子,竟被抓碎了脑壳,随之一道金光飞出肉身,再次被他伸手一把捏碎。而他依然盘膝坐着,右手抓着一人,双目微闭,像是在凝神思索。片刻之后,他再次如法炮制,身旁又多了一具死尸。</p>
于野站在一旁,微微瞠目。</p>
詹坤好像已司空见惯,悄声分说道:“赖兄的搜魂术极为霸道,但凡为他搜魂者,不死也成了废物!”</p>
搜魂术,并非高明的神通,《幽冥宝鉴》与《阴阳术》中,便有搜魂的法门,而于野从未尝试。此法不仅霸道,而且极为阴损。</p>
“呼——”</p>
赖冕缓了口气,睁开双眼。</p>
看来搜魂术颇为消耗心神。</p>
他定了定神,道:“这两位弟子值守临沃,已多年未曾外出,虽然熟知你于野的传闻,却并不知晓飞云峰灭门一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