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奇,你对我有恩不假,而我救治你百年足以抵偿。你若敢存心欺骗,我便将你丢入海里喂鱼!”</p>
许是不堪忍受邪罗子的咆哮与羞辱,伯奇摇了摇头,道:“我元婴受损,早该死去,你之所以强行为我续命百年,不过是贪图神器罢了。而我有言在先,神器并非祥物,有缘者得之,否则必受其祸……”</p>
“我已舍弃神器,只求前往燕州,拜入天机门,而你为何还要骗我?”</p>
“此去,足有百万里之遥,海上无所依循,寻错方向也是在所难免。”</p>
“为何找不到四海图中的九座海岛?”</p>
“或已途经,只是你无缘错过罢了。”</p>
“如何辨别?”</p>
“这……”</p>
“快快如实说来,莫要逼我翻脸!”</p>
“你……”</p>
伯奇看着眼前的邪罗子,无奈道:“你且记着,据我当年所见,九岛各有不同,古沙多沙,得安四方,久知风大,刀先石利,熊津有兽,义慈生蛇,肖古人居,千屿岛众,扶余近燕。”他缓了一缓,又道:“我已如实相告,劝你莫再欺我!”</p>
邪罗子坐在一旁,默念道:“古沙多沙、得安四方……”</p>
“唉——”</p>
伯奇缓缓闭上双眼,暗暗自语道:“若非我的相助,你如何结婴,却忘恩负义,必遭报应!”前往燕州,有三批人。</p>
邪罗子与伯奇,先行一步。四位门主与詹坤,于一个月后启程。于野与铁杉、于天师,则是故意落在后头。</p>
启程或有先后,途中遭遇各异。</p>
这一日。</p>
天光明媚。</p>
海浪平缓。</p>
海面之上,飘来一条古怪的船。</p>
之所以古怪,因为它是个羊皮筏子,且颇为简陋,仅有两丈长短,却能在风浪舒缓的海面上漂浮不沉。</p>
而羊皮筏子上坐着五人,正是令狐北与荀原一行。</p>
令狐北与荀原的情形尚可,苏丘子与穆元子却是满脸的憔悴之色。尤其是詹坤,发髻凌乱,衣襟敞开,伸手握着肩头,显得极为虚弱不堪。</p>
为了追赶于野,六人匆匆远行。</p>
谁想五日、十日过去,一直追了一个月,依然没有见到于野与铁杉的踪迹。苏丘子与穆元子、詹坤相继支撑不住,却难寻落脚之地,也不能掉头返回,接着又遭遇风暴,一路上苦不堪言。幸亏詹坤有先见之明,他提前在南屿城买了一个皮筏子,这才让他免于????????????????葬身海底,也让众人有了一个歇脚的地方。</p>
御剑飞在天上,便于查看去向。一旦飘在海上,四周碧波连天,根本辨不清东南西北。</p>
却又实属无奈。</p>
唯有趁着海浪舒缓找补体力,倘若风大浪急,小小的皮筏子难免有倾覆之险。</p>
“呸,又被那小子耍了!”</p>
令狐北似乎后知后觉,恨恨啐了一口。</p>
“嗯,倘若四海图有假,后果不堪设想!”</p>
荀原面露忧色。</p>
另外三人挤在一起,随着海浪左右摇晃不停。</p>
其中的穆元子应该忍受不住颠簸,呻吟道:“哎呦,我这把老骨头要散架喽!”苏丘子与他同样的处境,附和道:“快快找个地方歇息两日,这般着实承受不来!”</p>
詹坤无力出声,只管闭着双眼而满脸的苦涩。</p>
他的剑伤已痊愈了七八成,如今一个月过去,伤势非但未能痊愈,反而有加重的迹象。倘若不能及时调理,他的处境远比两位道兄更加艰难。</p>
“哼,那小子狡诈成性,如今又有铁杉的挑唆,更加难以对付!”</p>
“只可惜被他逃远了,不然……”</p>
人们遇到难处,难免怨天怨地。而令狐北与荀原怨恨的只有一个,便是于野。</p>
“不然如何?”</p>
詹坤忍不住睁开双眼,道:“我追杀那个小子数十年,尚且无可奈何,如今他已修至金丹,更有两头四翅金螈相助,倘若单打独斗,谁敢一战胜之?”</p>
穆元子道:“师弟,依你之见……?”</p>
既然离开蕲州,便也不用隐瞒,詹坤,正是他的同门师弟。</p>
“唉——”</p>
詹坤再次闭上双眼,叹息道:“于野固然狡诈,却吃软不吃硬,四海图也未必有假。你我唯有与他联手,方能抵达燕州。而各位操之过急,反倒自乱了手脚!”</p>
令狐北却是不以为然,道:“事已至此,奈何?”</p>
荀原突然踏剑而起,示意道:“各位,且看——”</p>
詹坤急忙挣扎起身。</p>
远远可见,波涛起伏的海面上忽然浮现出一座小岛,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生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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