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暗暗摇头。</p>
溟夜正要查看玉简，忽又回头一瞥，道了声“失陪”，起身奔着远处的人群走去。</p>
于野留意着溟夜的去向，传音道：“当面情同手足，背后捅刀子。你尘起最为擅长的便是坑害同门，不会又想干什么坏事吧？”</p>
尘起也在盯着溟夜的背影，含笑道：“我听白芷说起，有人猜出了你我的来历。”</p>
“我前日与她提起此事，你今日便已知晓？”</p>
“关系你我三人的安危，她自然不会隐瞒！”</p>
于野虽然与溟夜暂时达成和解，而对方却以他与白芷、尘起的来历作为要挟。这让他有些担忧，便提醒白芷多加小心。尘起获悉此事之后，竟刻意讨好溟夜，从他以往的为人看来，这家伙显然是不怀好意。</p>
“你不必多管闲事，应当趁着眼下得宠而拜墨筱为师。”</p>
“得宠？拜师？”</p>
“谁不知道墨筱宠着你呀，冷尘、车菊等人也与你交好。我倒是小瞧了你，你竟然还有一套投机取巧的本事。当你有了墨筱这座靠山，便有了立足的根本。假以时日，神启堂，乃至整个云川仙门……”</p>
“哼！”</p>
于野暗哼一声，道：“就此打住！你是你，我是我。我没你那么大的野心，只想有朝一日将你抓到于家村认罪伏法！”</p>
阴差阳错之下，他与尘起成为同门，却非同路之人。既然话不投机，多说无益。至于拜师，他从未想过。</p>
“呵呵！”</p>
尘起很是不以为然。</p>
便于此时，有传音在耳边响起——</p>
“于野，我师父想见你！”</p>
于野循声看去，站起身来。</p>
“你干什么？”</p>
尘起愕然道。</p>
“走一走！”</p>
于野掸了掸衣摆，径自踱步而去。</p>
不仅尘起有所察觉，便是冷尘、车菊、孤木子、朴仝等人也纷纷扭头看来。</p>
于野在河边溜达片刻，走向售卖吃食的摊子。值守的兵士见他身着玄衣、腰系白纱，又带着金牌，皆不敢阻拦。他买了一块卤肉尝了尝，又买五十斤卤肉带走。摊贩忙着收拾之际，他转身走向一旁的巷子。</p>
巷子里，站着两个人。</p>
溟夜与一位中年男子。</p>
中年男子依然相貌清癯，气度沉稳，只是神色有些憔悴，他显然伤势未愈。</p>
溟夜示意道：“今日早间，我师父跟随毕将城主来到兰陵城……”</p>
于野在丈余远外停了下来，拱手传音道：“见过褚前辈！”</p>
中年男子正是暮天城的供奉，褚元。他打量着于野，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道：“你祭出的金丹剑符，差点要了我的性命。按理说我不该见你这个仇人，却听说你与溟夜已握手言和。你小小年纪有此心胸，倒也难得！”</p>
于野抱起膀子，沉默不语。</p>
褚元稍作斟酌，接着说道：“溟夜前往云川峰，为奉命行事。而此次泄露仙门弟子行踪的并不是他，而是另外有人通风报信。十里堡、衡水驿的两次设伏，也有他人传递消息。至于那人是谁，恕我无可奉告。我当然是想杀你报仇，却也得罪不起云川仙门。念在溟夜的情分上，你我的恩怨就此罢了！”</p>
之前溟夜答应，见到他师父之后，会给于野一个交代。他倒是守信之人，而褚元的交代并不令他满意。</p>
于野传音道：“褚前辈，另有三位弟子遇袭，两人遇害，你是否知情？你应该认得万兽庄的齐庄主，他既然参与伏击，又为何躲在暗处，他在顾忌什么？于十里堡设伏的共有三人，齐庄主之外，另外两人是谁，能否也请你一并指教？”</p>
“你所说的三位弟子遇袭，我事先并不知情，有关十里堡的伏击，也是事后得知。至于齐庄主……”</p>
褚元稍作沉吟，道：“虽然我与齐庄主有旧，却已数月没有往来。待改日与他相见，我也想问个究竟。”</p>
于野拱了拱手，转身欲走。</p>
该说的，褚元已经说了。不该说的，也问不出个所以然。</p>
又听道：“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p>
于野的脚下一顿。</p>
接着听道：“你我均为兰陵地宫的宝物而来，何不联手协作而各取所需呢？为了助你取信师门长辈，我不妨给你透漏一个消息。秦丰子正在暗中联络各地的城主，一旦地宫有变，即使没有金册，他也能凭借城主的拥戴而推举大公子登上国主之位！”</p>
于野慢慢走出巷子。</p>
片刻之后，他拎着两桶热气腾腾的卤肉往回走去。公子府的众人闻到了肉香，一个个雀跃相迎。他放下木桶，来到葛轩、姚绅的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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