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龙保平的介绍,也许是龙老太太看着苗天琳这样一股子认真劲,当苗天琳又一次跨入到龙家的大门时,龙老太太表现得比上一次还要热情,虽然这次她不会拒绝苗天琳的采访,可她还是摸着苗天琳的手感慨地说: “什么样的人才能娶你这样的丫头呦。” “大娘,我也不会什么小丫头,我也三十多喽?” “那,怎么还是一个人过日子哦?” “还没有合适的呗。” “瞧你,和大娘说话就要实在。” “大娘,我说的是真的。”苗天琳笑着说。 “那好,好哦。” “好什么呀,大娘?” 老太太转移了话题说:“你们是不是要写县志啊?我小的时候也听说过要写什么县志,可那时兵荒马乱的,然后就是光复。再然后就是这样那样的运动。我们家的那点事还用得着你们这样费心?” “大娘,这可不是小事情。我们知道龙家的义举,所以,写县志当然要把龙家的这个义举写进去的。” 龙老太太半晌没言语,苗天琳也不急着让老人开口。她忽然发现,老人的眼里涌出了泪水,她知道,老人这是想起了什么。老人终于回忆起了几十年前那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原来,在那年的冬天,周保中边打边退,退到了汤旺河边,联军饥寒交迫,周保中就派人秘密来到龙家请求援助,当时的当家人并没有表示什么,可到了晚上,几辆装着粮食的大车来到了河边。几个车老板也不说话,卸下粮食就往回返。联军的人也明白事理,并不直接和他们见面,等人和车都走了,才上前取粮食,他们看到不仅有粮食,还有一些白花花的大洋…… 那几个送粮食的车老板,后来也被龙家打发到遥远的地方去了,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粮食是送给谁的,只是龙家为了保密,才这样防范着。解放后有人说起这件事,龙家也是矢口否认,这次由龙家的人说出这段历史,苗天琳完成了这件抢救性的工作。 苗天琳又几次来到龙家,和龙老太太唠些家长里短。龙老太太劝她可不要挑花眼喽,女人像个花儿,可也容易败,想嫁人还是趁年轻。苗天琳也在龙家遇见了几次龙保平,她说了要给他个人写文章上县志的事,龙保平根本就不配合,说:“县上那么多的大事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再说我也没什么可写的。你要是再来烦我我可就要撵你了。” “你怎么能这样?我又没得罪你?”苗天琳觉得自己很委屈。 “我可没这个时间和你扯闲篇。” 苗天琳伤了心,冷冷地说:“不错,谁都知道你现在是个名人。是的,你当过英雄,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没人能管得了你。虽然我不能和你相比,可我也有我的工作,我要完成自己的工作,完不成我就要受到批评。如果都像你这样,我恐怕连混饭吃的地方都没了。” 龙保平笑着说:“如果真是这样就到河西村来,你知道河西村可不是谁都可以来的,一个城市户口还不如我这里值钱。” 苗天琳好看的嘴一撇说:“哼,你就这么一说,我这么没用,你还会要我?” 龙保平认真起来,说:“这叫什么话!哦,你这是生我的气了。可是,你干你的工作,我干我的工作,我们可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你又何必非要写我不可?你还不理解我。我过去当过英模,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好话我没听过?可是后来怎么样?不是早就被人忘记了?人得干些正事。如果你想到河西村来玩,干什么我都欢迎,我们这里应有尽有,吃的喝的玩的乐的,可是我就不喜欢这些虚的东西,再说我也没有时间在你面前吹嘘我自己。” 从龙保平的角度来看,这样的话当然是无懈可击,甚至还会让人钦佩,可要从苗天琳的角度来看,她非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她猛地,跨进了一步,似乎是一个小姑娘似的耍着脾气说: “龙书记,我对你说,我一定要写你,不管你支不支持,喜不喜欢,同不同意,我都要这样做。你越是这样拒绝我越是要写你。” “你呀,怎么像个孩子?啊,不,也许我说得不对,你这叫个性。” “当然。”她抿嘴一笑。“即使你自己不说也不要紧,河西村有的是人,如果知道给你写文章,他们不配合我才怪呢。你也不能下命令,做出那么武断的决定,把说出你事迹的人赶出河西村。” 龙保平的心中突然升起莫名其妙的感觉。柔情从来就不是女人特有的东西,当龙保平觉得自己的变化时,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长叹: “咳,你何必要这样?” 苗天琳笑了,她知道自己胜利了, 龙保平对她约了时间,她如约而至。地点是在河西村山上别墅区的一个小餐厅里,那里的安静出乎她的意料。 龙保平不平常的生活阅历让苗天琳心中泛起滚滚波涛。河西村当时的贫穷落后和后来具有牺牲精神的创业,让人觉得真像安徽的小岗村,龙保平也是践行农村改革的带头人,他率领村民苦干三年,初步改变面貌,接着又建矿山,办企业,让村民真正富了起来的。 她越是了解他,越觉得他的身上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质,现在缺乏的就是这样挺起脊梁干大事业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会让一个追求理想生活的女人耳目一新。 采访龙保平是出于工作,接下来他们又有几次接触,几次深刻的交谈。在他们的心里形成了一种默契,一种彼此间早就期待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又是语言无法形容的。 一天下午,她突然接到了龙保平的电话,他说他想见她。她如约来到了他的小别墅,那是一个清净高雅之地,书房里摆满了书籍,墙上挂满字画。她暗暗地钦佩,她以为这个过去的军人,现在的致富带头人,是不会用知识武装头脑的。她知道她看错了。 煮了咖啡,准备了十分讲究的食物,她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衷肠和苦心。 “我这里很少有女人光顾,并不是我不请她们,而是我请她们她们都不来,你的到来我真有些诚惶诚恐哦。” “是你曲高和寡吧。”她喝着香甜的咖啡,他在她的对面坐下来。“你的心情很好,不是吗?” “当然。今天不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吗?”他说。 “我也觉得有些特别。可现在我又不觉得了。” 他大笑起来:“你还是应该觉得,今天是我十年前从战场上下来,不知自己是死还是能活下去的日子。十年,我从三十五岁到了四十五岁,我许多战友已经离开我十年了。我想过他们吗?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时,他们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可这些年来我几乎很少想起他们。人啊,说得好听,你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人是多么虚伪。” 她凝视着他,她感受着一个饱经沧桑的男人心中的波澜。此刻她才真正地走进了他的内心世界,看见了一颗坚强的男人那同样也是软弱的心。 那天他们谈得很晚,她有一种不想离去的感觉。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激情。到了午夜她不得不离开时,她几乎要身子贴在他的身上。 一个特别的女人往往会被一个特别的男人折服,这个龙保平就是特别的男人。她同时也在感受着徐野秋的绵绵情意。 徐野秋也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如果当他的情人,会得到一个女人想要得到的许多东西,包括情感上和物质上的。不过,她不屑于做任何男人的情人,现在不会,也许将来也不会。 她是一个独立的人,她不喜欢把一个人分开两半。 一天晚上,徐野秋约她吃饭,在豪华饭店的单间里,他终于忍不住抱住了她的肩膀,凑上了自己的脸,她推开了他,说: “你是一个有妻子的男人。” “可我的意思你还没有明白吗?我会成为只属于你自己的男人的,请你相信我,也给我一点时间。你的出现让我感到我又回到了二十几岁的年纪。你不知道你有多美,也不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你。” 她一点也没为他的表示所动,相反在她的心中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的形象。 她摇着头说: “我对你说真的,你离不离和我没有关系,你不是我心中的男人,现在不是,永远也不会是。你很完美,可我不喜欢一个过于完美的男人,也许在某一个地方有点小小缺陷,会让我感到更加亲切。” 她奔出饭店的豪华房间。她几乎一刻都没有停留,就奔往那个她本来始终都在逃避,其实根本无法逃避的去处。 汽车穿过一片树林,她看到白墙红瓦在星光下熠熠生辉。车停了下来。她怔住了。她看到龙保平一个人拄着拐杖,在门前用期待什么的目光向这里张望着。 “你怎么站在这里?”她问,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地挽起他的胳膊。 “我知道有人会来。” “谁?”她盯着他问。 “她已经到了。”龙保平幽幽地说。 苗天琳怔了一下。“你知道我会来?你就这样地等着我?” “你看,我很少有时间让自己闲下来。我忙忙乎乎几十年,还从来没有等待过随便哪一个人。” 她感到他的手心有一股汗津津的湿润。她感觉到这个强者心中的寂寥。 台阶下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坪,草坪的中间有一把白色的遮阳伞,下面有两把竹椅。苗天琳搀着他走了过去。 苗天琳迟疑了一下说:“你知道吗,我是从饭桌上逃出来的。有人要……” “不会是有人要强迫你嫁给他吧。” 她发现他盯盯地看着她,她开始有些赌气似的,可突然大笑了起来。这把他闹蒙了。 “你怎么笑了?”他问道。 “你们男人在这个方面总是显得非常敏感。” “也包括我?” “当然,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闭着嘴看着她,也突然地笑了起来:“我觉得你还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仍然还保存着几分的天真,尽管这个多么世俗的社会。” 她听着他粗重的呼吸,也听着他真心地倾诉。 “你知道我没结过婚,也就当然没有孩子。我捐了那么多的钱给学校和孩子们,这只能表达我一点点的心愿,但我仍然没有幸福感。对于一个单身的男人来说,我做什么与不做什么其实都不那么重要,因为我看不到我自己的前途。” “你真的这样想?” “你以为我真的那样伟大?” 她猛地站了起来,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 “我不喜欢你这样说你自己,你刚才还神采飞扬的,怎么突然间就变了?你刚才的样子像一个年轻人,可现在你却真的显得老了。” 突然,他大笑起来:“好,好啊,我真喜欢你这样。你能这样的激动真是太可爱了。可是,你这样在意我应该是什么样子吗?” “我在意,因为我在意我自己。你知道吗,我本来是不想见你的,至少我应该控制着自己不来见你,可是我还是来了,为什么你知道吗?”她停了一下又说,“你说你刚才站在门前等待的人是我,你是对的。在我的眼里,你是年轻的,也是可爱的。” “你说的是真……真的?”他的声音颤抖起来。 “是真的,这些永远都是真的……” 尽管小楼里凉爽宜人,但她的身上还是出着一身身的热汗。 她此刻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她了,说她是女妖,甚至荡妇,不管说什么,她现在都已经有口难辩了。 她为自己感到惊讶。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已经不了解自己,不相信自己了。 但她并不为自己感到羞愧,更不感到后悔。 绝不。她甚至还有一种喜悦,一种激动,一种特别的满足。 可是,她刚才急忙地奔到这里来,分明只是看他一眼,可到了这里,一切的一切竟然变,变得是这样迅疾,这样猝不及防。 她看到自己裸露的身子。她完全被自己突如其来的一股股的情浪击倒。一切结束后,就像一阵急风暴雨,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他紧紧地搂着她,生怕她要离开似的。她乖顺地绻卧在他的怀中,微微地闭着双眼,他们谁都不再说话,似乎都在回忆着刚刚过去的一幕幕的情景。 他们还在草坪的椅子上坐着说话时,她没想到,他的粗手开始在她的身上轻轻而温存地抚摩着。这是一种情感的表白。她一点也没有觉得不自在。过去有过的亲昵行为对她来说已经是相当久远了,现在,她突然感觉到她的情爱世界又复活了,她激动不已,似乎只有让她疯狂一次才能平静下来。 与他残缺的身体相比,她光彩照人,但她并没有感到不舒服。由于他的身体的不便,她就让他乖乖地听从她的安排。他用欣喜的眼光看着她,她虽然难为情,但快乐是战胜一切的法宝。 当精神在广阔的空间自由地驰骋,肉体最大程度地得到了释放和满足,时空已经丧失了意义。 她摸了一下他的身子,他的身上满是汗水。 “我帮你洗一下吧。” 她进了浴间,放了水,加了热后来到他的身边。 她把他扶到浴缸里,突然,他把她紧紧到搂在怀里,水漫过了她的身子,他比刚才还显得激动不已:“你是我的,你一定是我的。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得到你。” “你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你刚才都没有说啊。” “我现在觉得你更是一个好女人。我要说的是,我们俩就这样,不分开了好吗?” 她往他的肩头撩着热水:“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早吗?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看,我们不是已经分不开了吗?” “是的,是分不开了。可是我要你永远属于我。” 她看着他,突然,她把他的头搂在自己的怀里。 对于龙家的老大能娶上苗天琳这样的媳妇,是龙老太太无论如何都是没想到的。已经四十大几的保平,在当娘的心中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但这样的年纪能不能娶上一个可心的女子,她这个做娘的越来越缺乏信心。 她也知道苗天琳这个女子还没有成家,她也有让保平娶她的意思,可人家那么年轻漂亮,肯不肯嫁给保平这个年纪又大,又是个残疾的男人? 当她听说儿子要娶媳妇,而迎娶的就是她一眼就看中的苗天琳时,她竟然不相信这是真的。 “你可不要懵我。” “娘,我怎么会懵您呢?”保平笑着说。 “那你把她叫来,我要问问她。” “问她什么?” “我要问她是不是愿意嫁给我儿,可不许糊弄他。” “娘,看您说的,我又不是个小孩子了。” “没娶媳妇的就是个小孩子。” “您不是也见过她?” “那可不一样。现在这些女的可不能随便相信她们。” “那我就给您叫来,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苗天琳倒是非常愿意见龙老太太,她听说老太太不那么相信她,她就笑着对保平说:“你娘可真的不一般。我一定会和她处得非常好。” 保平也笑着说:“我家的老太太那可是没比的。” 保平把苗天琳以未来儿媳妇的身份带到龙老太太的面前,苗天琳看到老太太一脸的严肃,心里有些发慌。老太太看着她,过了半天才终于说:“你这个女子啊,瞧不起我这个老太太呦。” 苗天琳心里纳闷,说:“大娘,您这话从何说起?” “我说过让你当我的儿媳妇,可你不愿意哦!” 苗天琳一下子就红了脸:“我那时还没有……” “怎么,那时还没看上我儿子?怎么现在就看上啦?我看你不实在。” “大娘,我们的感情也是现在才建立起来的呀。” “你这么年轻漂亮,可不能拿着我们开玩笑。” 苗天琳认真地说:“大娘,请您放心,我对保平是真心实意的。您非常的爱着您的这个儿子,许多人不是也爱着他吗?他不一个最值得爱的人吗?只要您儿子不离开我,我这辈子就跟定他了。我现在就叫您一声娘。” 苗天琳说着就向龙老太太深深地鞠了一躬。 龙老太太眼里立刻涌出了泪花:“好,好。来,把这个戴上,这可是我们龙家最后一件传家的东西,闹土改和武斗的时候,我把它埋在了梨树底下,那两个儿媳妇我一个也没给,现在我就给你。” 龙老太太从箱子底下拿出两件东西,说:“这是我嫁给龙家时我那婆婆给我带上的,现在我可就给你了。带上这个就是我们龙家的媳妇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这可儿戏不得的。” 苗天琳看着一对金镯子,说:“这个还是给您那两个媳妇吧,我……” “怎么,你不诚心是不是?” 苗天琳笑了,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龙老太太也笑了:“这就对了。这样我就是明天死也能闭上眼睛了。” “娘,我们结了婚您和我们一起住。” “我可不,你们那么忙,我跟着你们还不得把什么活都让我干?我可什么也不干喽。” “我们什么也不让您干。我们给您雇一个保姆专门侍侯您的。” “别介,我还是在这里好,老二两口子几乎天天都在外面,我一个人图的就是个清净。” “您愿意和我们住您就说一声。”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 虽然龙保平还没有着急,可苗天琳决定马上结婚。他们决定结婚的仪式绝对不要铺张,一来是免得耽误生产,二来他们可不能白白地收取他们的礼金。 他们没想到,两人结婚的消息就像长上了翅膀,飞到了全县各个角落。这天一大早,不仅是县里和乡里的领导,就是其他乡镇的领导,也开着车来参加龙保平和苗天琳的婚礼。他们的结婚几乎成了全县的一件大事,县里的电视台也来凑热闹,专门为他们录了相。河西村的全体村民,更是把这个日子当成了村里的节日,不管男女老少,聚集在龙保平的新房前,上千口人前呼后拥,把个河西村闹得热气腾腾。 有人在新房的门前挂上了对联:河西村吃好喝好全靠龙保平,龙保平玩好乐好就看苗天琳,横批是:可别累着。 这样恶作剧的横幅当然是为了逗人开心,可也是证明了人们对他们的爱戴。 苗天琳像是一个众香国里的牡丹花,她的富贵品质,她的漂亮的容貌,倾倒了所有客人,不用龙家出力,河西村的村民在龙家的大院里,连续摆了三天的流水席,不管是谁,只要是来捧场就有吃有喝,还会受到宾客般的款待。 苗天琳是满意的,娘家来的人看到这样的场面,几乎没有不吓一跳的,他们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阵势,他们不知道这样一个小小的村书记,竟然有着这样的威望。虽然他们对这些无法理解,可感觉到了龙保平在村民心中的地位,也觉得苗天琳的选择看起来还真的没错。 龙保平更是满意的。他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女人的爱,感受着家庭的温馨和甜蜜。她的爱是他活了这么多年,苦了这么多年,可以舒服地歇下来的地方。她的一切都让他着迷,他似乎又回到了青春岁月。 同时,他没有想到,苗天琳这个看起来温存高雅的女人,做起事情来,一点也不扭扭捏捏,乡下女人都做不来的,她做起来也完全像那么一回事。每个星期天她都陪着他去看看龙老太太,她还记得老太太喜欢吃什么,当她把老太太喜欢吃的东西放在老太太的面前,龙老太太往往高兴得合不拢嘴。 有一次龙老太太病了三天,苗天琳每天一下班就来到龙老太太的面前喂吃喂喝,端屎端尿。 这些生活上的小事,龙保平也没怎么挂在心上,这只能说是他娶了一个好妻子,不枉苦等了这么多年。 让他真正感激的,自从有了苗天琳,他的许多观念正在发生变化,而这样的变化,竟给河西村带来了一次产业上的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