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哭哭戚戚,也是因为萧引秀使了霜月同厨上说了一嘴,今儿一大早俑管事就抓了佟家二婶来骂了一顿。 说是再保不住她,哪知道佟家的翻脸就骂了她。 俑管事气不过,使大力婆子上前就给了她两耳光,逼得她顿时哀嚎起来,可厨上谁是吃干饭的,上去就抓了烂菜叶堵得她说不出话。 也幸而是老脸皮糙肉厚,看不出肿胀来,正寻思怎么处理时,这老货竟还扒着门缝偷看四少夫人,简直胆大包天。 扯过来,赶紧使了人手又拖又拽的把佟二婶往厨里杂物房中锁上,清了人之后,宋观舟已同许凌俏比肩携手走了进来,原本还落着小雨,这会子也停了。 忍冬撑着油纸伞立在一侧,宋观舟同许凌俏说道,“这是我院里的忍冬姐姐,很是能干,往后你缺了什么,只管使了丫鬟来同忍冬说。” 许凌俏软软应了声好。 走到燕来堂,正要跨过垂花门,萧苍带着木二站在金银花篷子下头,阴着脸冷不丁问道,“她是谁?” 许凌白跟在身边,一听萧苍,欲要行礼。 可萧苍哪里顾得上他,只定定的看着那张跟宋观舟形似的脸儿,宋观舟哼了一声,“表姐,这是萧家大舅家的五郎,唤苍哥儿,他年岁虚长我一两岁,但性子却像个孩子。”还不等宋观舟同萧苍介绍许凌俏,他已经一步上前,眯着眼看着宋观舟,“是你表姐?哪门子的表姐?不是都说你们宋家没什么人了么?” 木二一听,欲要死去。 拼了命拖住萧苍,带着哭声急切劝导,“五公子,咱先回去,太太还叮嘱你要吃药呢。” 吃药? “是该吃些药,话不会说,哑着就是。” 许凌白在旁也直起身子,“萧五郎慎言,宋家还有表兄在,我们兄妹二人,也是观舟亲人,五郎这么说,有失偏颇。”萧苍本想再辩驳几句,看着宋观舟冷下来的俏脸,仿佛着了一层冰霜。 他嘴角几番抽动,嗫喏道,“我不是骂你,只是少听你说来有亲人在……” 宋观舟往前一步,萧苍竟是扶着木二踉跄后躲半步,许凌白见状,哭笑不得,他不曾知道宋观舟是收拾过萧苍的,余威尚在的宋观舟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萧苍,有些无语。 情商低,骂了也没用啊! “这是我母亲那头的表姐,你这性子,幸而快要离开京城,不然我真怕你欺负我表姐。” 萧苍见宋观舟没有责骂,反而好好回答,不由得理亏,带着惭色说道,“我哪里欺负人了,你可不能乱说,我这两日着了风寒,姑父、三叔说待五月五的端午过了,再让我二人比试。我怕你不知,特来寻你……” 木二在旁也低着头赔着不是。 “少夫人莫要与我们五公子计较,他心不坏,就是嘴上说话让人不喜。这两日他高热不退,少吃少喝,也是今儿才好了些。”眼巴巴看着宋观舟的样儿,像个可怜的小狗子。 宋观舟哑然失笑。 许久之后才同许凌俏说道,“表姐来的正是时候,听着五郎所言了吧,来日我与五郎有个算学比试,届时表姐与我助威。”一席话,说得萧苍也开心起来,他上前,有模有样给许凌俏许凌白见礼,“许表哥、许姑娘,原谅小可失了礼数,这里给二位赔个不是,还望原谅则个。” 许家兄妹回礼,许凌白赶紧说道,“五郎乃性情中人,不妨事的。” 宋观舟轻哼,“莫要纵容他,罢了,我要带着表姐表兄给长辈请安,苍哥儿你赶紧回去歇息。” 萧苍少见宋观舟和颜悦色与他说话,这会子虽有些扭捏,可仍不愿意离去。 他像个大儿童一样,立在金银花下,木二不及他高,踮着脚尖撑着伞,免得金银花藤枝上的雨水落了下来,湿了五公子。 宋观舟携着许凌俏往前走去,他跟在旁边,低声说道,“大夫说让我吃了饭,多走几步呢……” 许凌白扶额,“那五公子若不嫌院落里道路湿滑,一块儿去公爷那处请安,可好?” 得了台阶,萧苍撇过脸,“倒也是好几日不曾去给姑父请安了,许表哥既是相邀,那我也一起吧。” 说完,还偷瞄了几眼宋观舟,虽说眼神不大好,可能看出宋观舟全然不在意他,只同许凌俏介绍府内格局,路过荷塘,荷叶已田田,略微有几枝花骨朵,半藏半躲,芙蕖绿叶,让人观之舒心。 一路行来正贤阁,香果正在门口跟着临川种花。 看到宋观舟一行人来,香果马上跑过来请安,宋观舟摸了摸她的双丫髻,“倒是长胖了些。” 小丫鬟有些害羞,却还是仰起小脸儿应道,“多谢少夫人挂心,香果如今长高了。”她侧头看着许凌俏,不由得呆愣住,“怎么还有跟少夫人一样好看的仙女姐姐啊?”惹得宋观舟大笑起来。 临川洗了手,过来招呼香果去禀。 他早早就得裴海临溪叮嘱,这表姑娘的事儿全须全尾忘了就是。 见礼之后,笑着说道,“老爷跟三舅老爷一起出考题呢,一大早的二位就躲在书房。”萧宏云提了几个想法,就被萧宏利“赶”了出来,“你自来有些研究,出的都是些刁钻的,虽说两个孩子认了真,但你只管做好见证就行。” 萧宏云也不生气,乐呵呵的回去哄着侄孙儿瑞哥玩耍。 宋观舟听得这话,蹙眉反问,“也是该用饭的时辰,别让两位老爷子饿着。” 临川咧着嘴儿笑道,“少夫人您就放心,属下早早的就去厨上提了回来,只是老爷子们兴致正好,说是晚些用来着。”叙了闲话,里头香果也跑了出来,“少夫人,表公子、表姑娘,老爷请您几位去书房。” 四人入了内,忍冬收了伞在院门廊檐下候着。 春夏之后,正贤阁过了抄手游廊就是小院落,院落里往日少有红花绿叶,如今移栽了不少绿植进来,几场雨水过后,愈发郁郁葱葱。 书房此刻门户大开,宋观舟来到门口,提裙迈腿,莲步轻移,“父亲,三舅舅,孩儿们来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