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秋千地狱

葛夜安静站在林羽裳的背后，看着她在秋千上摇晃。 每当倩影荡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就轻轻推着她的后背，为秋千再助一把力。 “你怎么不问呀？”林羽裳笑着，回头用余光看了眼葛夜，道：“是不是想问的问题太多，一时不知道该问什么啊？” “有一方面是这个原因，另外……我记得，上高中的时候，从没见你笑的这么开心，所以不想打扰到你……” “……” 其实葛夜和林羽裳是同一种人，离人群很远。 林羽裳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不能和人类接触太多，而葛夜或许是因为自卑，或是天性如此。 两个离群者，此时享受着彼此陪伴的静默。 秋千还在荡着。 过了不知多久，葛夜才缓缓开口，问道：“刚刚你离开，是因为感受到牧哥的气息了么？我听你小声说了一句‘安全了’，然后才走的。” “嗯，当时我感应到一股强大的无常气息，我猜，他一定会来救你，所以我就放心了。” “那如果没人来救我，你就会一直留在那陪我？” “嗯……” “这样很危险的。”葛夜握紧拳头，轻轻咬着牙，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还想变强，他沉声道，“我会变得更强，保护你，而不是让你为了我冒险……下次如果再遇到不可抵挡的危险，你丢下我，直接走，好吗？” “……” 林羽裳不语，坐在秋千上沉默。 “答应我。” “嗯。” 林羽裳细若蚊蝇地应了一声，她背对着葛夜，葛夜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她说的是否真心。 葛夜又继续问道：“羽裳……呃，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我感觉，你的身份并不仅仅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寐魇】，纯种鬼族，是鬼魂和鬼魂诞生下的后裔，属于【梦魇】的同族上位鬼魂。 如果真像林羽裳所说的那样，那么当叶牧靠近之后，她不应该遁逃得那么快，就像是刻意在躲避着什么一样。 这座城市的黑夜里，有着所谓的“平衡”，连城西【操刀鬼】这样不折不扣的厉鬼都被允许存在，纯种鬼族，没理由会恐惧于被无常发现。 “……” 林羽裳沉默了许久，看她的背影，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她轻声细语，说道：“葛夜，你知道这世上有四种鬼物，每次一出世，就要被所有人全力以赴灭杀在初生阶段吗？” “为什么？刚降生，就要被抹杀吗？我不知道啊……” “这四种鬼的名字，你应该听说过的……” “……” 林羽裳一字一顿。 “魑…魅…魍…魉。” “……” “为什……” …… 突然，眼前的景物一阵变幻，林羽裳的倩影和秋千、操场、学校，全都扭曲成浆糊。 葛夜的耳边，有人在呼唤。 “喂！小子，别睡了，到地方了！” “喂！” 啪。 葛夜茫然地睁开眼，只见车子停在叶牧家楼下的地下停车场，而副驾驶的车门已经被拉开，叶牧站在外边，眼神不善地看着葛夜。 这冰冷眼神，让葛夜心里发毛，说话的声音颤抖起来，“怎么了，牧哥？” “到地方了，下车，回家！” “哦……”葛夜应道，随即拖着有些僵硬、酸痛的身躯，缓缓下车。 地下车库不知从哪里袭来一阵凉风，吹得葛夜脸上火辣辣的，他疑惑道。 “牧哥，你刚刚叫醒我的时候，扇我脸了？” “咳咳……没有。”叶牧道。 “真没有？” “老子扇了！你有意见？” 这次，轮到葛夜尴尬了。 “咳咳……没有。” “回家！” “嗯。” “……” “牧哥，我想要变强。” “哦？”叶牧颇有兴趣地回头瞥了葛夜一眼，走进电梯，“怎么突然这么有上进心？是因为刚才被王行德给打出心理阴影来了？想要发愤图强……” 电梯里，葛夜乖巧地站在叶牧旁边，小声道：“也不完全是……主要是看见牧哥你刚才英勇而威武的身姿，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 “说人话！” “呃……种种原因都有吧，就是想要变得更强一点，这样，我可以帮你做更多事情，也能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一切。” 叮~ 楼层到了。 叶牧率先走出楼梯，打开“大豪斯”的房门，随手把脖子上的鸦羽围巾摘下，挂在玄关的衣架上。 屋子里很温暖，叶牧的声音也是……虽然，表面上听起来十分冰冷。 “小子，你能有这种想法，我很高兴，但是，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而不是只在嘴上说说就罢。” “……” “收拾收拾，今晚加练！”叶牧雷厉风行道，恨不得马上就开始“蹂躏”葛夜。 葛夜弱弱道：“可是，我今晚还要去便利店里值班……” “没关系，我随便放一个【傀儡】替你去看店就可以了……而你嘛，准备好接受我的地狱训练了么？” “地，地狱……之前还不够地狱么……”葛夜开始懵逼了。 叶牧笑着，那张脸像是鬼一样，可怖至极。 “不不不……和这比起来，你会感觉之前那一个月，像是在‘天堂’一样。 过年前的这一个月，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 地狱。” “……” ………… 夜。 城西。 两道鬼影在月下交锋，永不休止的刀鸣在寂静中显得分外妖异诡谲。 一棵古槐树上，叶牧蹲在树冠间，安静地看着那两道交错厮杀的身影。 借着月光，不远处“城西殡仪馆”的牌子依稀可见，更衬托出此处的恐怖感。 “可恶！老子砍死你！”一道鬼影怒吼着，口中发出愤愤的尖啸。 “嗯？”叶牧冷哼一声。 那鬼影顿时“萎靡”了，手中的刀也慢了三分。 叶牧见状又道：“操刀鬼！动作麻利点！我没让你给这小子放水！ 快！用刀砍他！” 另一道黑影道：“别啊，牧哥，你这不是玩儿我呢么？” “嘿，老子就是玩儿你！有意见？” “咳咳……没有。”葛夜欲哭无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