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里把小宝接过去抱着，莫悍山忍了一会儿，等那股子麻痒之意过去，才试探着站起来。</p>
他个子高，在面包车里得低头走。</p>
小宝还没睡醒，在八千里怀里打了个哈欠，接着睡。</p>
真跟一个不谙世事的小胖猪一样，无忧无虑。</p>
八千里压低嗓门：“厂长，昨天夜里两个公安把车里能找到的都翻看了一遍，有一个小本子，上面记了不少东西。”</p>
“似乎说最后一个号码，是香江那边的。”</p>
莫悍山眉目顿时皱起来。</p>
香江？</p>
“他们说没说电话号码？”</p>
“没说。我要看，他们也不让看。说这属于机密，不允许别人看。”</p>
莫悍山点头：“好，保密。”</p>
他下了车，车外太阳初升，晒在人身上暖暖的。</p>
要不是这辆破旧的面包车提醒他，他还以为昨天到今夜，是一场噩梦。</p>
“悍山!”</p>
是媳妇儿。</p>
欧允棠从医院门口跑过来。</p>
一夜没见，她就憔悴了不少。</p>
嘴唇干裂，脸色蜡黄，头发乱糟糟的。</p>
浑身的衣服皱巴巴的。</p>
往常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现在布满了红丝。</p>
不过一夜，就变成了这样。</p>
莫悍山心疼：“媳妇儿，小宝睡着呢。”</p>
他快步迎上去。</p>
还张开胳膊准备抱住欧允棠。</p>
欧允棠随手一推，绕过莫悍山，直奔面包车。</p>
她钻进面包车，看到小宝那张睡得红扑扑的脸。</p>
小脸颊红润润的，嘴巴也是粉红色。</p>
小手抓着八千里的领子不放。</p>
睫毛弯弯翘起，遮住那双灵动的眼睛。</p>
“小宝……”</p>
欧允棠瘪了瘪嘴，低声哭起来。</p>
却又害怕吵醒了小宝，只哭了一声，就忍住了。</p>
八千里把小宝递过去，欧允棠就紧紧抱在怀里。</p>
如珠如宝。</p>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p>
莫悍山轻轻环住欧允棠，陪着她看小宝。</p>
这就是夫妻俩的命。</p>
小宝在，他们在。</p>
小宝没了，他们活着也是个死。</p>
就是个僵尸。</p>
没生孩子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父亲。</p>
生了孩子后，才知道，原来，父亲可以为孩子死。</p>
突然想到莫凊德和董倩华。</p>
他早就应该察觉，养父和亲生父亲，是绝对不一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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