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三人下车。 欧允棠站在原地:“悍山,你把工人叫来,我想听听他怎么布置的水管。” 莫悍山多精明啊,一听这话,立马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丁丛笑:“好。” 布置水管的事儿,两个人在一起研究了好几遍,还用得着工人来解释? 不就是想给她闺蜜找机会吗? 欧允棠笑眯眯地看着丁丛笑:“丛笑,去吧。” 丁丛笑脸上一红:“……去干嘛?” 欧允棠低声说:“喜欢的就要争取。” 说完,朝着莫悍山走过去。 八千里落单了。 他蹲下,扶正一个小苗苗。 这是五百亩棉田,放眼望去,绿油油一片。 而他,就跟一个猛虎一样,蹲在这片棉田里,温柔地看着这些棉花。 丁丛笑默默走过去。 “喂。” 八千里抬头,看到丁丛笑,立刻站起来,顺便后退一步,和丁丛笑拉开距离。 他很有礼貌:“同志。” 好高的一个男人。 自己父亲就很高,可这家伙比父亲还要高,还要猛。 站在他前面,风都吹不到。 丁丛笑背着手,偷眼看八千里。八千里却在认真看一片小棉花叶子。 丁丛笑的心一横:“我叫丁丛笑。” 八千里分给她一个眼风:“……丁同志好。” 不知道为什么,丁丛笑心里甜滋滋的。 他这个“丁同志”,说得特别有磁性。 比莫悍山的嗓音还好听呢。 她决定直奔主题:“我问你,你是单身吗?” 八千里捏着那片叶子:“……是。” 丁丛笑抿唇而笑,眨了眨眼:“我……” 哪里知道,八千里接着说:“我身有残疾,此生不娶。” 啥? 丁丛笑愣在原地。 心里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八千里看着丁丛笑的眼睛,眼光柔和,重复了一遍:“我身有残疾,此生不娶。” 直率。 不容反驳。 不会改变。 丁丛笑脸色通红,气得胸口直喘气。 这人,你不同意就算了,还拿身体来说事儿。 你,当我是傻子? 她,受到了羞辱。 她长得好看,家庭背景也好,从小就接受良好的教育,什么钢琴、画画、英语都会。 那些介绍给她的男孩子,哪个不是冲她笑,讨好她。 哪个不是看着她的脸色说话。 就这个傻大个,明知道她想什么,还来一句什么“身体残疾。” 她看他吃得饱,走路昂首挺胸,面色红润。 怎么会有残疾! 骗人也不想个好理由。 她脸色通红地看着八千里,眼里似乎能喷火。奈何八千里礼貌地冲她点头,她又不能发火。 丁丛笑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多待,于是扭身跑了。 欧允棠本来在认真听工人说话,莫悍山捅了捅她:“丛笑走了。” 果然,丁丛笑跑得飞快,离开了农田。 她的司机就在田埂上等着呢。 丁丛笑都没和欧允棠打招呼,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欧允棠和莫悍山都去看八千里。 八千里淡淡点头,接着去看水管去了。 欧允棠急了,就要去找八千里问个明白。莫悍山拉住她,摇了摇头。 这是两个年轻人的事,他们毕竟也不是双方的父母长辈。 再说了,现在婚姻自由,恋爱自由,不能勉强。 到了晚上,欧允棠给丁丛笑打了个电话。 “丛笑,心情好些了嘛?” 丁丛笑似乎哭过,有很浓重的鼻音:“允棠,我马上就要跟我爸爸去省城了,连夜出发。我爸爸明天一大早就要就任开会,不能耽搁。” “等回头有机会,我们再见面吧。” 好吧,丁丛笑在逃避这个问题,欧允棠只好说:“好,注意身体。” 那边挂了。 莫悍山就在旁边:“允棠,他们缘分没到。不必勉强。” 欧允棠靠在他肩头:“也只能顺其自然吧。” 莫悍山突然叹气:“也算老天爷仗义,让你遇到了我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帅小伙,第一眼就爱上我,别无选择。” “要是遇到八千里这么个不长眼的,你可咋办哦?” 虽然是叹气,可语气里都是调侃。 欧允棠就去掐他的腋窝:“难道不是你对我一见钟情,难以忘怀?难道不是你追我追得夜不成寐,茶不思饭不想?” 两个人闹成一团,莫悍山一个翻身,把欧允棠压住:“是,我对你一见钟情,难以忘怀,茶饭不思,辗转反侧。媳妇儿,你就是天上的七仙女,误入凡间,被我这个牛郎偷走了衣服,无法返回天庭,从此和牛郎生儿育女……” 莫悍山低头要亲下去,欧允棠突然推开他,翻身下床,对着垃圾桶开始呕吐。 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她捂住胸口,难受得要命。 就蹲在那儿,张着嘴,吐不出来。 莫悍山吓坏了。 “媳妇儿,媳妇儿,你咋啦?” “吃了什么东西?你今天吃了什么东西?” 欧允棠吐了几口酸水,浑身酸软无力,靠在莫悍山身上:“和你一样啊……” 她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莫悍山心疼,把欧允棠抱到床上:“我给你去冲点儿红糖水,你别动。” 他着急忙慌地去了厨房。 欧允棠突然想笑。 男人,一旦遇到女朋友有情况,不论什么情况,就只有一招:红糖水。 不过,她喝了红糖水后,竟然没有那种反胃的情况了。 莫悍山不敢大意,帮她揉肚子。 “没事儿,可能今天吹了冷风。我给你揉揉肚子,等会儿上个厕所也就行了。” 欧允棠:“……” 结婚才多长时间啊,就一点浪漫都没有了。 第二天,莫悍山接着忙。 他不知道从哪儿借了两台挖掘机,趁着农闲的时候,疏通河道,把低洼处都挖一挖,准备把几个小湖连接起来。 欧允棠兴致勃勃地看了一阵,突然有了个主意。 这么多水域,干嘛不种藕? 荷叶晒干了可以卖钱,藕,更是好东西。 她来这里一年多了,就没吃过一次藕。 藕是江南的东西,在西疆,这可是稀罕物。 她问身边的王嫂:“王嫂,你吃过藕吗?” 王嫂拍大腿:“那可是金贵东西,我只在宗霞书本上见过图片,从来没见过实物。” “更别说吃了。” “好,王嫂,我们今年就种藕。” “今年,无论如何要让你吃到藕。” 说实在的,欧允棠也想吃。 脆生生的藕片,配上黑木耳,凉拌,好吃得让人流口水。 更别那漂亮的荷花了。 到了夏天,荷花盛开,蛙声阵阵。 夜里过来散步,别提多美了。 这湖边水浅,湖底松软,正是种植藕的好地方。 王嫂惊道:“我们这儿能种藕?那不是南方的玩意儿嘛?” 欧允棠站在湖边:“王嫂,咱们这里温度合适,日照强,中午温度高,和江南也差不多少。可以种。” 王嫂信任地看着她:“妹子,你说能种就能种。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就开干。” 欧允棠握紧拳头:“嗯,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