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就在院子里吃。 简单的石头桌椅,有晚风、夕阳、满天云霞做成天幕。 白日的热气散去,满院都是清凉。 墙边是碧绿的蔬菜和南瓜藤,生机勃勃。 石桌摆了四道菜,一个汤。 瓦罐里是金黄色的土鸡块,飘着几根碧绿色的白菜叶子,撒着葱末。汤里面窝着几个鸡蛋大小的小土豆,都是金黄色的,看着特别养眼。 大盘子里就是烫了丁丛笑一下的把子肉,酱香浓郁。 两个不起眼的青菜,一个丝瓜蛋汤。 丁丛笑抓着筷子,两眼发亮。 “允棠,苗苗呢?不在这儿吃?” “哦,我让她给隔壁王嫂送一碗把子肉。你说是二蛋带你过来的嘛,我让她也给二蛋送碗把子肉。然后她也有一碗把子肉,我让她回家吃。” 其实是李苗苗不敢和丁丛笑一块儿吃饭,坚决要求回家吃饭。欧允棠没办法,每样菜都给她挑了些,让她回家吃饭去。 “你男人呢?” 欧允棠笑:“他说你是我来到这里的。 丁丛笑吃了鸡腿,五六七八个小土豆,喝了三碗丝瓜汤,终于瞄准青菜了。 “这青菜也好吃,这是啥?” “南瓜藤,浇了鸡汤炒一炒。” “没想到,这南瓜藤也能做出来人间美味。允棠,你行啊。谁要是娶了你,家里头祖坟可冒青烟了。” 丁丛笑吃不动了,揉着小肚子,嘴巴开始调侃欧允棠了。 欧允棠呢,慢条斯理地吃肉,吃鸡蛋,喝汤:“吃好了就带你去散步。你吃不少肉。” 丁丛笑捏了捏她突出来的小肚子,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必须,那是必须的。” 李苗苗端着一大碗把子肉去找二蛋。 二蛋正和妹妹三丫分他那一把糖果呢。 周围几个小朋友看得眼热,二蛋妹妹一把护住所有的糖果,戒备地看着他们。 那几个小朋友试探着问:“三丫,你糖纸给我一个行不?” 三丫摇头:“不行。我糖纸都要贴在床头上闻味儿。” 小朋友:“明儿我抓了大蚯蚓给你玩。我给你抓十个大蚯蚓,你给我一个糖纸。” 三丫摇头:“我要大蚯蚓干嘛?不给。” 二蛋:“算了,给他一个,我们这么多。” 他忽然皱了皱鼻头。 这是什么味儿。 “二蛋。” 是李苗苗在叫二蛋。 她端着个大碗,那香味就是从大碗里飘来的。 庄户人的晚饭都是一碗粥,几根咸菜打发掉。 家里头婆娘上心的,会从地里扯几颗白菜炒一炒,就算是丰盛的晚餐了。 谁家晚饭能吃上一口肉,那就是庄子里最有钱的人家。 “二蛋,你刚才带了个姐姐去队长家,这是队长给你的谢礼。” “快送到家里去,记得把碗还回去。” 二蛋傻愣愣地端着大碗,这碗里头有两个皱巴巴的鸡蛋,透明的把子肉一片压着一片,浸泡在大半碗的酱红色的汤汁里头。 滚滚香气扑鼻而来。 三丫已经伸手捏了。 二蛋拍掉她的小黑手,捧着碗就往家里飞跑。 把子肉哦,这可是把子肉哦。 三丫在后头哭着追上来:“哥,我吃,我要吃肉。” 后面一连串小朋友都追上来:“二蛋,三丫,给我们吃一口吧,就尝一口……” 田大壮家也吃好了晚饭,都在院子里坐着呢。 田大壮摇着蒲扇,看了看厢房:“你妹妹咋了?饭都没吃。” 刘秀娥撇嘴:“说减肥,不吃饭。” 田大壮皱眉:“庄户人家,瘦了干不动庄稼活儿。真是胡闹。” 田花花的母亲张敏不乐意:“她在外头被人欺负,你当嫂子的也不帮一帮?咱们可是一家人,你妹妹在外头丢人,你不也跟着丢人。” 这话可不中听。 刘秀娥翻了个白眼:“妈,她跟人李苗苗打架的时候,我还在地里干活。听说是她找事儿,人家李苗苗忍不下去,两个人才打起来。” “花花也是,一个黄花大姑娘,跟人打架。这打架的名声传出去,还怎么嫁人?眼看着年龄大了,还没人来说亲。难道要在家里做老姑子?” 张敏本想拿捏儿媳妇,却被儿媳妇一把击中软肋,登时下不来台:“你长本事了?说你一句,你十句等着我。” 刘秀娥踢了一脚田彪,田彪说:“妈,我打听明白了,是花花让悍山媳妇给她擦鞋,欺负悍山媳妇,然后李苗苗给悍山媳妇出头,两人打了起来。” “妈,我就说不要宠花花,你看看,花花被你宠得不像话,竟然让人家悍山媳妇给她擦鞋。” 张敏撇嘴:“让她擦鞋是给她脸。你妹妹咋没让别人给她擦鞋。照理说,悍山是你爸徒弟,他媳妇怎么孝敬咱们家都不为过。” 她嗓门可不小,叽里呱啦地说了这么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