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
虞甜发了条拒绝的语音消息,很是干脆。
虞婕的电话下一秒就拨了过来:“哎哟姐姐,我的好姐姐,求求你了,你帮帮我帮帮我。”
虞甜嗦了口粉,又烫又辣,无情道:“我可以帮你把蛋糕留到明天自己吃了。”
虞婕:“……”
“晚上回不来,那我明天再给你留两块蛋糕,明晚送不就得了。”虞甜说着,舔了下被辣的发麻的嘴唇。
虞婕欲哭无泪:“明天我要忙一天,回不来。”
虞甜不松口:“那就后天。”
虞婕嘟囔着:“拖这么多天的赔礼道歉,多没诚意啊?”
虞甜一语中的:“你这不亲自上门的,不是更没诚意吗?”
虞婕语塞,但又不想放弃,拖着声儿从撒娇到苦苦哀求:“姐~求求你了,我将来还指望着景教授能带我毕业论文呢,拜托拜托……”
虞甜这人,耳根子软,对虞婕这个妹妹更是疼爱,从小到大,凡是能办的,她都会答应。
久而久之,虞婕也惯了依赖她。
现下这般央求,又搬出了毕业论文,她还哪会忍心再拒绝,咬咬牙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好好,我去我去。”
虞婕感激涕零:“谢谢姐!周末我请你吃火锅!”
虞甜万分头疼,挂了通话。
这碗螺蛳粉,还剩点底。但眼下揽了棘手的事儿,虞甜是吃不下了。
静下思考了半晌,她只觉得嘴唇越发麻的发刺。
“嘶嘶”叫了两声,虞甜走到冰箱前打开门,取了瓶苏打水出来,开罐仰头饮了一大口。
缓解了辣意,她的目光落到冰箱里的蛋糕卷上。而后,苦恼地捂了下脸。
七点半,不知道人这会儿在不在家。
虞甜的视线从挂钟上收回,走进浴室开灯照镜子,顾自念叨着:“嘴巴好像被辣的有点肿,这样上去赔礼道歉,是不是有点不好看?身上螺蛳粉味也有点重……”
她揪起衣服垂头嗅了嗅,又摸着嘴唇思量片刻,打开水龙头往唇上扑了扑凉水,再抬头对着镜子,左右看看:“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稍微整理了一下仪表仪容,纠结再三,虞甜去拿了化妆柜上的香水,掩盖住螺蛳粉那味儿,最后拎着蛋糕踏出了家门。
不知为何,进到电梯按下“12”层的那一刻,她莫名就有种即将英勇就义的感觉。
这么形容或许可能是夸张了,但她确实紧张的颤颤巍巍,有点站不住脚。立在景斯远家门前做了好一阵心理活动,才抬手按响了门铃。
一阵门铃响过,里头没听到什么动静。
虞甜心想,是不是不在家啊?
为了印证这个想法,她抬手按响了第二次。
十秒钟后,虞甜露出庆幸的微笑。
然而,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她听到门锁响起一道短促的解锁音乐,跟着,门从里头被推开了。
景斯远一身圆领衫休闲裤站在玄关处,前额的头发还有些湿润。
看这样子,可能是刚洗完澡,所以才没及时出来开门。
这是虞甜第一次见到他衬衫西裤以外的装扮。
少了几分平日里高冷严谨的距离感,多了几分温润隽淡的烟火气。就好像神明下了凡,敛起仙气,隐匿在人间的感觉。
幸好喷了香水,要是让这样的高岭之花沾染了螺蛳粉之气味,那多缺德啊。
虞甜用意念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站在别人家门口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默然的对视足有半分钟左右,气氛开始腾起一丝尴尬。
景斯远见她岿然不动的发着愣,淡淡开口问了句:“有事?”
虞甜悄然吞下一口气,僵硬地扯出一道礼貌的微笑,不敢放开捏着嗓子说话的声线细而小:“景先生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了——是这样的,呃……我受我妹所托,来给你送个蛋糕……”
话说到一半,虞甜觉得自己脑子运转的速度已经跟不上嘴了,词穷的不知该说什么,眼珠子左看右看卡壳好一会儿才继续,“就是……虞婕,她早上不是打碎了您一个杯子吗?她说她找不到和您一样的赔给您,就买了个差不多价位的,只是心里还过意不去,就想送个蛋糕来赔礼,本来是要亲自来的,但是她临时有事脱不开身,就托我来……”
说到这里,她把精美的蛋糕盒递上,眼睛却依然不敢高抬:“托我来送蛋糕,向您表达歉意以及……您答应指导她们比赛的谢意。”
一长段话说完,景斯远立在那里,一动未动,若不是虞甜余光瞥见他眼睫扇了那么一下,她以为时间被按了静止。
景斯远个头高她很多,站在门后,双目微垂,只瞧见她一头茶色的短发,以及她后来递出来的蛋糕。
他面无表情,内心只觉得杯子那事儿不足挂齿,特地为此来赔礼道歉属实没必要,所以他没打算伸手接,沉沉的声线只道一声:“不用。”
这反应,虞甜早有所料,但为了虞婕日后的学业,说什么她也得把这蛋糕给送出去。
于是她一咬牙,一鼓作气抬起头来,冲他莞尔一笑,嘴里直言:“要的要的。”
话落,她也不给人开口拒绝的机会,抬手把包装袋挂到了门把手上。跟着,一步一步往后退。
小心翼翼地、步伐轻缓地,转身之际还留下一声轻飘飘的:“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