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薄荷煮鱼

老爹走了没多久，奶奶才背着一大背兜野猪草回到家里。 见到小院坝里，大洗澡盆内，有大有小，拥拥挤挤着的十几条鱼，李春霞也是又惊又喜，忍不住的又把自家乖孙孙一阵好夸。 何思远让奶奶、娘和三姐去打整鱼，他则把何思勇拉到一旁说话。 早上出门时，何思远只想着钓几条鱼回家打打牙祭，并没想着要拿鱼去卖钱。 现在，老爹已经去镇上卖鱼了，何思远就要考虑着，跟着他一起去钓鱼的何思勇，该分多少钱。 大伯一家，大伯和何思勇都是憨厚诚实，没有什么心机的老实人，十分讲理。 可大伯娘就不同了，不仅尖酸刻薄不讲理，心眼儿还特别多。 这鱼钓回来，大家聚在一起，高高兴兴的一顿吃掉，也就罢了，任大伯娘再蛮横，再胡搅乱缠，也找不到个理由来闹。 但这钓到的鱼拿去卖了钱，又不分给同去的何思勇一份钱，何思远敢保证，大伯娘一定会来他家打滚撒泼，闹个三天三夜。 想着这些，何思远才一脸郑重的对何思勇说道：“小勇哥，你老实说，今天钓到这么多鱼，你究竟出了几份力。” 何思勇憨憨的揉着脑袋道：“让我想想，就说这鱼竿鱼线鱼钩，都是你家的，钓到大鱼，也全靠老弟你的运气。” “要说我那运气，可是真臭，钓了半天，才钓到一条小鱼。” “这样一算，老弟，我还真没出到什么力啊！” 见何思勇明事理，何思远心里顿觉十分欣慰，他在暗中操控着神识去钓鱼，实在是太荒诞，根本不能说出口。 就算是说了，这如此匪夷所思的事，也没人会相信，那就只能看何思勇到底是如何想的了。 若是用眼见为实来说话，那今天钓到的一半鱼，都要算在何思勇头上。 所有一切，何思远都深思熟虑，反复考虑过了的。 何思远也想好了，若是何思勇硬是要一口咬定，有一半的鱼是他钓的，何思远也决不会和何思勇吵闹，大大方方的分出一半的钱来给何思勇。 但从此以后，何思远就再也不会和何思勇有任何的来往。 想着这些，何思远诚恳的说道：“小勇哥，我们亲兄弟明算账，今天钓到的鱼，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待会等我老爹卖鱼回来，就分给你两元钱，你觉得合理不。” “不不不！” 何思勇连忙摆着手道：“老弟，今天能钓到这么多鱼，可没我什么事，这钱我不能要……” 何思远用不容拒绝的语气，打断了何思勇的话，开门见山的说道：“小勇哥，这钱，我是给大伯娘的，你也知道你娘的脾气，不拿这钱，她就会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啊！” “哦！这样啊！” 想着老娘的心性脾气，何思勇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这时，奶奶和老妈她们，已经把鱼除鳞剖肚，打整清洗干净。 何思远又让何思勇到地里去，拨几根小葱后，他才满面笑容的走过去，恳求道：“奶奶，奶奶，孙儿在书上看到一个煮鱼的方法，煮出的鱼可好吃了。” 李春霞眼睛一亮，欣喜的说道：“还是我家乖孙孙聪明能干，这书读得多，就什么都懂了，快告诉奶奶，要怎么煮鱼，奶奶煮出最好吃的鱼给你吃。” “真的吗？” 何思远拉着李春霞的手臂，轻轻摇着，高兴的说道：“奶奶，那可要放好多油和好多盐，你真的舍得吗？” 李春霞只是微微的有一些迟疑后，就肯定的说道：“只要乖孙孙喜欢吃，奶奶就是把全部的油和盐都用完，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痛。” “那就好！” 何思远立刻趁热打铁，安排指挥起老妈和三姐起来。 何思远也没那么讲究，要把鱼剔骨切片，就是让老妈宰成均匀的大块，又让三姐把一小盆薄荷和一块生姜清洗干净。 奶奶早就熬煮好了野菜玉米粥，这时把火烧燃，锅清洗干净后，就等着乖孙孙教她煮鱼。 家里是有猪油的。 前不久，大姐和大姐夫回娘家时，割了一块两斤多重的大肥肉回来。 奶奶舍不得煮了让大家吃，就把肥肉切成薄片，熬了一大斗碗白花花的猪油，油渣也留着，每天给何思远熬大白粥时，就放几块。 这时，李春霞在一脸肉痛中，狠狠的挖了一大锅铲猪油放进锅里，那大斗碗里的猪油眼见着就少了三分之一那么多。 待油烧化后，就把切成薄片的生姜放下锅爆香，最后才放了大半锅的山泉水。 等锅里的水烧沸腾了，就把两大盆鱼通通倒进锅里煮着。 这时，李春霞又在一脸肉痛中，听乖孙孙的安排，往锅里又放了一大把食盐来调味。 等鱼煮熟后，才把洗干净的薄荷，全部倒进锅里，紧接着就赶紧把一大锅鱼，都铲起装到两个大盆里。 李春霞闻着盆里扑鼻而来的浓浓鱼香味，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就放了点油、盐、生姜和薄荷的鱼汤，怎么会这么香，没有一星半点儿，往常那种用清水煮出的鱼，散发出的浓浓鱼腥味。 鱼刚煮好，爷爷和二姐他们就下了工，急急忙忙的赶回家来了。 何大山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何思远的小手，心痛的说道：“我的乖孙孙啊！是爷爷不好，不该让你去钓鱼的……” “爷爷！” 何思远慌忙打断爷爷的话，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对爷爷说了，这才让老爷子彻彻底底的放下心来。 对何思远所说的，村长、会计和民兵队长会来家里拜访一事，老爷子在半信半疑中，还是决定等一会儿再开饭。 何思远却是一脸的自信，先叫了大伯和大伯娘来吃饭，接着又安排二姐和三姐，把家里的大圆桌，搬到小院坝里的那棵白玉兰树下摆放。 小院坝中的白玉兰树枝叶茂盛，就像是一把巨大的伞一样，遮住了天空中的火热阳光。 在白玉兰树下吃饭，没有堂屋里闷热，还亮堂堂的，比堂屋里的光线好。 何思柔和何思灵姐妹俩，刚刚摆好碗筷，就听到大门外传来一阵豪爽的笑声：“老叔，老叔在家吗？你大侄子今天，可是厚着脸皮，来你家蹭吃蹭喝来了。” 何大山慌忙迎了上去，笑着道：“小富、小财、重山，你们来了啊！快快请进屋，我家乖孙就说你们会来，菜都摆好了，就等你们来了开席。” 何思远往大门口一看，来的正是村长何小富，村会计何小财和村民兵队长李重山，他们三人，每人手里都提着一瓶散装自酿的红高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