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七十多处共计三十余里的驰道损坏，工部从两年前开始着手，到如今仍然只修好了不到一半。”</p>
“京城三年前受叛贼袭击，城墙一百三十一处不同程度的损坏，工部从那时起修到现在，竟然只修好了三成左右！”</p>
“更离谱的是，东郊皇陵从先帝时就已经派人修葺，方大人猜一猜，现在修了多少了？”</p>
方应台从他第一句开始就变了脸色，听到最后怒道：“本官不猜！”</p>
陈言悠然道：“不猜，是因为知道到现在仍没修多少，还是因为方大人对自己管辖之事都不感兴趣？”</p>
这下轮到方应台脸胀得通红。</p>
旁边何进尧听得无比解气，暗中朝陈言伸了个大拇指。</p>
爽！</p>
方应台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嘴不够用，张合了好几次，才艰难地道：“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本官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全都一一过问？”</p>
陈言一脸愕然：“这些哪一件不是关系到民生国政，在方大人眼里，竟然全都是细枝末节？那下官倒想问问，在大人眼中，什么样的事，才是冬官尚书大人真正该关注的大事？”</p>
方应台自知失言，一时筨不上来。</p>
身后一名随从连忙替他解围：“陈大人，你东说西说，说了半天究竟想说什么？”</p>
陈言听得直摇头：“连这也听不明白，难怪工部办事能力这么差劲。我这话还不够清楚吗？工部怠工延期，让你们来修，怕是赈灾结束了都还没修好！”</p>
方应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言道：“你诬蔑我工部，本官定要……”</p>
陈言截断他的话：“上告陛下是吧？行，咱们一起告状，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能让圣上一怒之下派人严查，看看这些怠工的工程里面有没有猫腻！”</p>
一时间，方应台和几个随从全哑了。</p>
工部捞油水其中一大法门，就是出工不许出力。</p>
表面上，人手是招足了，但是每天安排的活儿就那么点，明明一个壮劳力能干十分的活儿，但只安排两分。</p>
如此一来，一个劳工就闲了八成的时间，这些时间是不给雇银的。</p>
但是对朝廷，就得报这是全劳力，给足了雇银，让朝廷拨银下来。</p>
这中间差额的八成雇银，去了哪里自然不用多说。</p>
而且如此一来，工期延长，找些什么材料不足、乱匪破坏之类的借口，原本三个月的工期，直接延到半年。</p>
多出的半年雇期，朝廷还是要拨足了银两付给雇工——自然又是八成雇银进了某些人的腰包。</p>
可以说，一份工捞几样油水，这种手段，陈言早就一清二楚。</p>
所以他料定方应台绝不敢将事情闹大。</p>
更何况如今他陈言在圣上面前红得发紫，方应台又不是蠢货，能不知道如果上告自己会吃亏？</p>
这也是当初陈言敢直接向何进尧提出由户部自己雇人修缮仓房的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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