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天剑……已归还阁主?” “老夫,还有重归令剑阁的机会?” 两个重磅消息,就像是落入水中的炸弹,在司徒超的心里,一下子溅起了滔天巨浪。 巨浪翻腾起伏,与司徒超的胸膛一样,无休无止,也从侧面表明了他的内心,早早地陷入了激烈的挣扎当中。 天青门之行,主要的罪责还在无定剑尊司空玄的身上,自寻死路,令得令剑阁损失了一位剑尊还是小事情,弄丢了镇阁神剑令天剑,才是罪不容诛的大事。 就算当日司空玄没有惨死当场,运气好侥幸逃得一条小命回归令剑阁,等候他的,只怕是比死更残酷的刑罚。 令剑阁之所以强大到,就连诛邪圣殿都要稍稍给上几分颜面的地步,就是因为镇阁神剑令天剑的存在。 恐怖到足以撕毁一切的剑玄之力,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不可轻易去招惹。 这一点,单单看庄万古在鹰仇峡的时候,对于不断放狠话、放垃圾话的止司忍气吞声就能够明白。 抛开令天剑这个相当不稳定的因素,令剑阁剩下的,只是几个玄气上三重境界的剑尊罢了,或许依旧强大,却还不被诛邪圣殿看在眼里。 没了令天剑,四方圣殿的任何一方出手,都有能力迅速拿下令剑阁,而不付出什么太大的代价。 令天剑丢失的消息,令剑阁自己当然不会愚蠢到公之于众,奈何架不住内鬼的存在,将消息悄无声息地泄露出去。 对于此事,外界的反应始终是将信将疑,谁都不能确信消息的真伪程度,说不准令剑阁突发奇想,故布疑阵,就是为了肃清内鬼,解决后患呢? 外界不敢确定令天剑丢失的消息,自然也就不可能再知晓令天剑回归令剑阁的消息,司徒超就是吃了这个哑巴亏,连说理的地方都没处说。 试想,一场连手持令天剑的剑尊级强者都当身死当场的大战,他区区一个长老,哪怕没有怯战而逃,也不可能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若是当时并未逃走,回到令剑阁内,受到的惩罚,应当也不会太过严苛。 一边是重归山门,回到栽培了自己无数年的故土,也是深埋自己心底的心愿。 一边是摆脱束缚,跟随仅三面之缘的洛一缘身旁,是展现自我价值的新希望。 两种不同的情绪,就好像耳畔有着两个小人,你一言我一语,在激烈地争执着,唇枪舌剑,难分高下。 一滴一滴豆大的汗珠滑落脸颊,司徒超双手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两种选择,都能够拥有一个看似不错的未来,让他无法在一时之间,下定决心。 其实在司徒超的内心深处,刚刚听到可以回归宗门的时候,是相当有触动的。 重新回到令剑阁,成为一个长老,重拾过往所有的一切,就好像这几年来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令剑阁的强大,也足以威吓、震慑五色教,今时今日的残余的五色教固然还拥有不俗的实力,也难以硬撼令天剑的无上锋芒。 天平,在最初,就是向着回归的方向不断倾斜,直到挣扎当中的司徒超,回想起了刚刚洛一缘说过的话。 “将一件事情做到极致,便足以化腐朽为神奇。” 原文究竟是什么,脑海中一片混乱的司徒超,暂时是想不起来,也想不清楚,但大抵是这个意思。 正是这句话,让司徒超明悟了,自己所钻研的阵法之道,也并不是无用到一无是处的地步。 存在,既有价值。 两方的天平,就此平衡,陷入了激烈的争夺之中,内心天人交战,无论哪一边的小人儿,都无法做到轻易说服对方。 “哈……欠!” 知道抉择需要慎重,洛一缘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影响司徒超的判断。 洛一缘要的,就是司徒超真心实意的投诚,但倘若司徒超选择回归令剑阁,洛一缘也会如他所说,去找止司说说情,尽量完成心愿。 取来纸笔,留下一张简短的字条,洛一缘踏虚如地,轻易飘离小小客栈,没有惊动任何的人。 难得来上一回热闹繁华的大城市,不好好的游览一番,见证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 换上一身色泽比较单一的长袍,戴上一张品相还算不错的面具,再以拟态玄晶将自身气息调整到玄气第五重凌空境左右,洛一缘随意撩拨了一下头发,整体看起来已与之前大不相同。 哪怕是刚刚打过照面的司徒超,亦或是杨氏父子到了跟前,也决计认不出,眼前这人,就是洛一缘本人。 从须弥戒中左翻右找,最终在一堆杂物中找到了进入城门之际用过的那块漆黑令牌,将之别在腰间。 一顿乱七八糟的操作,洛一缘已暂且消失,有的,只是来自于尸弃宗的弟子。 “嘿嘿,要看戏,当然得有一个合适的身份,才过去的。” “内门弟子的身份还是差了一些,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尸弃宗的真传弟子罗源。” “罗血红,对不住了,拆了你的老巢,还要用你们的名字闹事儿,若是在天有灵,你一定会很恨我吧?” “差点忘了,你这样丧尽天良的家伙,只会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呢!” 大摇大摆地走上令玄城繁华的街头,双手一甩一甩,那股子嘚瑟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演出来的。 拟态玄晶还真是实用性质相当足的宝贝,只要是玄气第六重纳川境之下的玄气,都可以尽数模拟出来,不是仔细分辨,难以识别真假。 “摸摸卷,牛肉汤,快来尝尝!” “古法锻造,全新工艺,铸剑大师,倾情力献!” “清理火灶!加固房屋!开锁开屋,都来找我王师傅!” 游荡在令玄城最是宽广的长河大道上,哪怕天色渐渐晚了下来,浓浓的烟火气息却比之于元域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城镇要来得更鲜明一些。 整个元域,夜间还能够保持灯火通明的,也只剩下个别几个特别繁华的城池还能勉强做到,像是春色无边的秦元城、战事吃紧的言元城。 至于曾经的京师,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天元城,早就因为一纸宵禁的文书,彻底断绝了夜生活的可能性。